首战告捷,回到淬芳阁,大家在书房里总结经验教训。
“多亏我眼神好,看到秦公子过来就赶紧提醒轿夫走到老汉身旁!”如意得意地笑。
“那还是我和铃香在秦公子必经的路上走了几遍才发现帮助这个老汉最容易引起秦公子的注意呢!”如欢不服气地撅嘴。
铃香笑着嗔道:“你们争什么?这整盘计划都是画月定下的,哪里轮得到你们来抢功劳!”
梁希连忙摆摆手:“小姐的幸福大计要成功,需要大家的帮忙,咱们首战告捷,都是大家集体努力的结果,之后的每一步,咱们也要这么齐心才是!”
大家纷纷称是,又说起初次做戏的紧张,一时间大伙儿聊得热火朝天。
秋意映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又对梁希说道:“我总感觉利用了那个老汉……”
梁希走到秋意映座前,躬下身子安慰道:“咱们做戏是利用了他,但是,小姐你给他的帮助是真,你给他的银子也是真真实实的,你没看到他对你的感激吗?”
“可我们也欺骗了秦公子……”秋意映无法挥去心头的愧疚感。她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天性纯良,欺骗心上人这件事让她心头难安。
“那这样好不好,以后小姐看到可怜的、需要帮助的人,都尽力去帮助他们,真正成为秦公子今天看到的那个善良的你,这样你就不算欺骗他了,好不好?”梁希安慰她。
“好!”
秋意映看着梁希慧黠的双眼,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那么,”
梁希直起身子,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到秋意映身上:
“三小姐,你准备好迎接下一场战役了吗?”
“准备好了!”
这次,秋意映的回答信心满满。
“还要去哪找乞丐吗?”
如意兴致勃勃的提问遭到大家的一致鄙视。
梁希朝委屈的如意安慰地笑笑:“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一次就行。”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如欢好奇地问,秋意映和铃香也竖起耳朵听着。
“今天晚上,三小姐就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梁希说着,拉过如意和如欢叽叽咕咕一番安排,二人高兴地领命出去了。
“那我做什么?”铃香急忙问道。
“你呀,今晚也早点休息,明天记得早起就行!”
“那你要做什么?”秋意映和铃香异口同声地问。
“我今晚要出门一趟,请小姐恩准!”梁希笑嘻嘻地行礼。
秋意映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摆摆手说:“去吧!”
傍晚时分,如欢偷偷给梁希拿来一个小布包。
梁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干净整洁的小厮的服装,从头到脚的装备全齐了。
“这可是我找外院的阿牛借来的,你可别弄脏了!”如欢说起阿牛的时候,小脸诡异地红了一下。
“放心吧!我用完后一定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你的阿牛哥!”梁希笑呵呵地拍拍如欢的肩。
“什么阿牛哥?他才不是我的!”
看着梁希了然地笑着走远,如欢涨红了脸,羞得直跺脚。
梁希匆匆换上阿牛的小厮服装,除了肩膀处宽一点、裤脚长一点以外,倒也还算能穿,看来这位“阿牛哥”是个比较瘦削的人。
匆匆赶到醉仙楼,秋二少正在大堂给一桌客人敬酒、介绍菜品,看到梁希,便跟客人告辞出来。
“小丫头你也太瘦了,穿上男装简直就是个假小子!”秋二少故意用目光瞅瞅梁希平坦的前胸,打趣道:“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梁希抬头挺胸,对秋二少的挖苦嗤之以鼻。她现在正在发育阶段,还有好长的“成长空间”的,急什么?
随意安排伙计们招呼好大堂内难得的顾客,秋二少摇起折扇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样子,带着小厮画月向倚红院进发。
据说古代很多文人骚客都爱逛青楼,许多流芳千古的名诗佳句也都是大文豪们在与风流多情的青楼女子打情骂俏的时候迸发出来的灵感火花,梁希可是早就对青楼女子充满了好奇,这次正好可以沾秋二少的光,进去一探究竟。
走进倚红院,在龟奴的带领下穿过空荡荡的厅堂,只见宽敞的庭院在假山花树的遮掩下分隔出不同的区域,只隐约可见一片片灯影摇红、听得丝竹声声,偶尔还听得到有人低声私语间或还有女子轻柔的笑声……这完全是个高端上档次的娱乐会所嘛!根本就没有电影里一个个妖娆女子挥舞着丝帕娇滴滴地喊着“大爷,快进来呀!”那样粗俗的揽客方式。
秋二少果然是这里的熟客,只见他挥退龟奴,带着梁希熟门熟路地顺着游廊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淡淡的月色下,梁希勉力观察,才看清门头上那块木制的小牌子上写的是:“清凉轩”。
秋二少原本还嘻嘻哈哈边走边逗着梁希,来到门口时却微微整了整衣襟,端正了神色。
轻敲了几下门,秋二少沉声问道:“绾绾姑娘,在下秋以远前来拜访!”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形袅娜的女子巧笑倩兮地应道:“秋公子来的倒是早,绾绾刚煮了一壶茶,刚好请你品鉴一番!”
梁希趁着二人一番寒暄,跟着进了屋,仔细打量之下,只见这绾绾姑娘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裙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系着白色织锦腰带,衬得纤腰盈盈一握,更显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洁淡雅的韵味。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简单的飞云髻上斜插着一支木钗,木钗乌黑,简洁古朴,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尤其是,那一双波光滟滟的剪水明眸,看着人的时候,眼神专注诚恳,令人倍感亲切。
只一眼,梁希就对这个绾绾姑娘心生好感。
入得房中,秋以远坐到桌前,绾绾看看站在他身后的梁希,一边倒茶一边问秋以远:“秋公子平日里不都是一个人来吗?今日怎么还带了个俊俏小厮?”
看她对秋以远的态度,二人之间甚是熟稔。
秋以远对绾绾的打趣不以为意,接过香茶嗅了嗅,随口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丫头画月了,鬼精得很!”
“你就是画月?”绾绾朝梁希微笑。
梁希则是大感惊奇:“少爷你怎么会跟绾绾姑娘提起过我?”
秋以远看看满面惊奇的梁希,笑得很惬意:“我跟绾绾姑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你在咱们府里出的那些鬼点子,帮着映儿弄的那什么《攻略》,我自然也跟绾绾姑娘说了。”
绾绾走过去拉起梁希的手,绝美的脸庞散发着温和的笑意,她亲热地对梁希说:“常听秋少爷说起你在秋府的种种机灵,有些主意根本不是我等蠢笨之人想得出来的,我心下早就想认识你了!”
梁希有点不知所措,从穿越过来,她一直就是地位低下的婢女,即使是同样的丫环间也分着高下贵贱,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以这么一副平等的姿态向她示好。心中对绾绾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绾绾姑娘别听咱二少瞎吹嘘,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丫环,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梁希连忙谦虚一番。“倒是绾绾姑娘的琴艺超群,我听了二少的介绍后,一直想饱饱耳福,不知今晚有没有这个福气?”
“你们两个就别再互夸了!再夸下去就假了!”秋以远的插话,逗笑了二人。
“画月姑娘今日前来,只怕也是事出有因的吧?”绾绾也不笨,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秋以远答道:“日前求得你答应教映儿几首曲子,偏偏……”
“是秋小姐知道我的身份,不愿意跟我学吧?”绾绾了然一笑,语气中透出淡淡萧索:“我早说过的,就算我答应肯她也未必肯学,是你不信。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会看得起风尘女子?”
“绾绾……”秋以远有点气短,不知如何接话。
“绾绾姑娘多虑了,”梁希上前一步,看着眼前情绪有点低落的美丽女子,粲然一笑:“我看姑娘的气度、品味倒比有些大户千金还要高贵得多,一时的境遇不堪,并不能代表人的一生都会如此。我认为一个人只要有真本事,就不该受到身份、地位的束缚,姑娘实在不该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伤!”
绾绾怔怔地看着梁希,愣了一会儿才恍然般说道:“画月姑娘开导得好!绾绾受教了!”
说着,绾绾已将小几上的琴取出,再抬起脸庞的时候已是笑颜如花:“今日有幸结交画月姑娘,你们坐下喝茶,待绾绾奏上几曲以祝雅兴!”
秋以远连忙拉梁希坐下,笑呵呵地说:“看来我今天也是沾了画月的光,才能有幸得听绾绾姑娘的雅奏!”
绾绾微一凝神,抚弦、正音之后,一段悠扬的旋律便从指间洒脱跳跃出来,琴声悠扬流畅,时而娓娓道来,时而激扬挥洒,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又低回如呢喃细语。一瞬间,梁希和秋以远已沉醉在了那美妙动人的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