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花镜唯脸色不好看,太子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试想有人与你妻子有过前缘,直至成亲之时两人之间也并没有断尽,谁的脸上会很好看?
尤其此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等到疏锦走得远了,太子这才送给花镜唯一个警告的笑容:“本宫还有其他宾客要招呼,九皇弟自便。”
花镜唯冷冷一哼,坐下不语。
入夜,东宫内灯火通明。
太子进来时已经有些微醺,疏锦正坐立不安,看到太子进来这才镇定下来,白眼一翻:“太子殿下你醉了吗?”
“醉了......”太子看着疏锦,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放肆的笑着,回答的声音却愈见温柔低沉。
疏锦脸色一凝,声音透着别样的意味:“你该不是想酒后——乱性?”
太子眉梢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魏疏锦你真是孺子不可教!
他一边解开衣带,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乱什么乱,今天不是娶你了么。”
“......”疏锦见太子脱了外袍走过来,便立即起身退开了几步,语气十分纠结:“太子殿下你要矜持!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当上下而求索,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昌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子又好笑又好气地打断她,直接躺在床上,闭眼歇息:“快睡吧,都累了一日了。”
疏锦大喜,十分迅速地褪了凤冠霞帔,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唯恐碰到太子身体上一丁点地方。
卯时太子便起来了,并没有惊动别人,换好便服出了东宫直往冷宫方向走。
到了一处极偏僻的住所,宫门连匾额也没有,看上去残旧得厉害。
然而进了门却竹梅成林,分外清雅。
太子刚迈进来,正殿大厅里便有一男子披着蓝色锦蓬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只玉杯。
他道:“新郎官——真早。来,敬你。”
太子笑一下,走到旁边落座,取过玉杯饮了一盏。“右相......”
君沐漓身形微动,如墨的长发便从锦蓬中显出来,犹如一团晕开的墨色丹青。“王右相吗?”
消息真是灵通。
“你都知道,我也不绕弯子。”太子冷笑一声,容色显得更加惊艳,与一旁顾自饮酒的君沐漓相应成画。
一个浑身气度尊贵如帝王,一个风流文雅慵懒如谪仙。
“可有对策?”
君沐漓举着玉杯冲太子眨了眨眼:“要对付我未来的老丈人,真是难办。”
太子睨他一眼,君沐漓便正了神色道:“将王右相的四女……调至太子妃义兄镇国侯嵇江所辖领地青图西北的离州去代替她刚过世的二叔。”
“离州距荔城只有半日路程......这样的方法,想必王右相对王朝歌寄予厚望了?”太子挑眉,升他寄予厚望的女儿做官,这是恩,荔城十万亲兵随时可包围离州,所以王朝歌的命在他手上,这是威。
恩威并施者,可虏人心。
“自然,而且是唯一一个寄予厚望的。”
“你就这样对你未来的老丈人?”太子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他便起身来。
“此一时,彼一时。”
太子点点头,说着便往门外行去:“那么就多谢你的良策了。”
君沐漓转着酒杯,眼神中也是一片了然:“你来这之前也想到这个法子了不是吗?”
太子脚下一顿,微微侧头凝视他,语气也随之冷然:“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说到这太子话锋一转,冷意尽消:“幸好你是我的人。”
君沐漓耸了耸肩,闭着眼将整个人都陷进蓝色锦蓬中:“别说的那么暧昧,好像我是断袖一样。”
太子闻言也是一笑,随后施施然走出宫门,临了还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未来老丈人会不高兴的。”
君沐漓猛地睁开眼,轻轻咳了一声。
等到疏锦醒的时候,太子刚下朝。两人用了早膳便去往长乐宫朝见唐哀帝。
这时候陈昭仪三人还未来,唐哀帝也才刚刚用过早膳。
“儿臣给父皇请安。”
“儿臣嵇氏给父皇请安。”
唐哀帝闻言转头看向榻边跪着的两人,豁然变了脸色。他将手猛地向前伸去,想要拉着疏锦,但是长度不够,只好枕着床榻边悬在半空,声音断断续续:“霁......霁儿......”
说到这里唐哀帝突然急促的咳起来。
太子起身上前将唐哀帝的手放回锦被中,动作并不粗鲁也不温柔:“父皇认错人了,这位是儿臣刚册封的太子妃,镇国候嵇江的义妹嵇绯瓷,并不是已故的霁嫔娘娘。”
闻言唐哀帝咳得更加剧烈,两旁太监宫女想要上前服侍却又不敢,太子见状便起身让开,吩咐他们喂唐哀帝服药。
疏锦被太子扶起来,低声道:“也算是朝见过了,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说,你可以回宫歇着了。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我书房里,那还有几卷《皇家秘史》你大概有兴趣。不然让宫女领着你去御花园转转吧。”
疏锦点点头,笑着附在太子耳边:“怎么说也是你父皇,太子殿下可不要太粗暴。”
太子无奈地笑笑,疏锦便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出了长乐宫。
而长乐宫内。
太子挥退了内侍,整个寝殿里只有他和唐哀帝两人。
他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眼中不知是感叹还是愤憎:“父皇都已经这般光景,就不必操心朝政大事了。有儿臣在,您还是好好养着吧。”
“你以为你就可以稳坐皇位了吗?哼!不孝之子,你别忘了你是谁生的!”唐哀帝眼中满是怒火,看着太子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毫无半点父子之情。
“自然是母后生的,这还有什么可争论的吗?”
“放肆!”唐哀帝将手握成拳狠狠砸在榻上:“朕可以把你扶上太子之位,照样可以废了你!”
“废太子易储吗?就凭父皇现下这样呼喊还是凭着王右相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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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扶云景兮同学提供的君沐漓那一段素材,十分感谢。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