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哀帝来到重华殿的时候脸色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尤其在看到疏锦倚在床榻上之后更甚。
“霁儿,朕......”没等唐哀帝把话说完,疏锦满脸歉意地打断他:“皇上,臣妾月事来了。”
唐哀帝的脸色立时变成了乌云盖顶。
“皇上,想必您一时也睡不着,臣妾陪您下两盘棋吧?”
唐哀帝确实没了睡觉的想法,只好和疏锦下棋去。疏锦计上心来:“皇上,下棋没个彩头多没兴趣啊!”
“你想赌什么?”唐哀帝笑着落子。
疏锦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就赌一个要求吧?皇上您不吃亏哦。”
唐哀帝并没有放在心上,点头答应。
一盘棋一直下到四更天。
“朕输了,没想到霁儿还是棋中高手,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唐哀帝一脸疲惫之色,推了棋盘。
“臣妾想去刑部大牢看看湘夫人,毕竟是臣妾的姐姐。就看最后一眼好吗?”疏锦看起来楚楚动人,想不答应都难。
唐哀帝伸手将金牌递给疏锦,“拿这个去刑部就可以了,朕乏了,先回乾清宫打个盹,然后准备着上朝了。”
“恭送皇上!”疏锦送走了唐哀帝,立刻叫人备轿去往刑部大牢。
“站住!这是刑部,闲杂人等一率回避!”刑部官差拦住疏锦的轿子。
疏锦下轿,取出金牌:“带本宫去见陈策!”
“是!”刑部官差一见金牌立刻行礼,恭敬地将疏锦带了进去。
大牢越走越阴深,疏锦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魏疏锦!”
疏锦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竟然是魏陵嘉,她走过去,笑了笑:“湘夫人,有何贵干?”
魏陵嘉脸色苍白的可怕,早已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你怎么也在这?难道连你也被我连累了么?你知道为什么陈策也在牢里吗?是不是因为我的事?”
“并不,我在这是因为我有事情要跟你的夫君谈,而你的夫君在这,也并不是因为你的事。”
“那是为什么?”魏陵嘉双手抓住牢门,眼中感情不言而喻。
“是因为他在重华殿对我意图不轨。”疏锦声音里的笑意听起来格外恶劣。
魏陵嘉神情激动:“不可能的,陈策不是那样的人!”
“陛下说是,那么不是也是。”
疏锦淡笑一声,就要继续前行,忽然听到身后魏陵嘉软弱的一句话:“求你,不要伤害他。放过他吧,你可以杀了我。”
疏锦豁然回头,皱起眉。往日骄傲如她的二公主在眼前这个低眉顺目,软语求人的魏陵嘉身上找不到一点影子。
爱情这种东西,真是比什么都要可怕。
它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摧毁一个人,而野心勃勃的魏陵嘉,被陈策彻底摧毁了。
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不必我去伤害他,下了早朝他就得奉旨流放,永世不得进京。”疏锦说完,只继续向里走,不多时,便看见了陈策。
陈策见到来人是疏锦,不由哑然:“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在牢里过的怎么样?”疏锦命人打开了牢门,然后屏退左右,让他们守在前面。
“你这样打开牢门就不怕我杀人越狱?”
疏锦仿佛听到了笑话:“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陈策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灰,不耐道:“不要跟我绕弯子了,有事就快说,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么看完了就快走!”
疏锦爽快的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之前你说结盟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九皇子,此次出狱你可以自己去跟九皇子谈结盟的事情,但是不能提到任何你我之间的交集。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我现在还有办法救你出来。”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陈策冷笑,难道被她魏疏锦耍了一次还要再被耍第二次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疏锦胸有成竹:“不然早朝过后,你恐怕就得流放边疆了。”
“嘎吱。”房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动,魏疏锦一惊,房上有人!她感觉到那人的气息现在还在,随即冷静下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看着陈策眼珠向上转了一下,微笑着问:“考虑清楚了吗?”
“那么就依你所言。”陈策明白了疏锦的意思,十分配合。
“那好,来人!”
立刻有官差前来。
魏疏锦附在官差耳畔轻轻低语了一句话,官差立即领命而去。
“房上有人偷窥,你悄悄领人出去,务必抓住他!”
疏锦等了片刻,便听见外面有刀剑相接的打斗声,她别了陈策,快步往外走。
经过魏陵嘉所在的牢房时,魏陵嘉如同看见救星一样,快步冲到牢门前跪下:“魏疏锦,你救救他,毕竟,他也算是你的姐夫!”
疏锦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若是晚了官差没能抓住那人,那么到时恐怕她也自身难保。
身后犹自传来魏陵嘉声嘶力竭的呼喊:“魏疏锦!你也一定要救他出去!一定要......”
疏锦走出大牢,正看见一群官差将那名黑衣人团团围住,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疏锦冷哼,扬手便取了一把剑,飞身刺向黑衣人。那人且战且退,终于被一拥而上的官差抓住。
疏锦上前一把扯掉那人面巾。
“怎么是你?!”
婳伞眼神锋利如剑,怒视疏锦,并不答话。
疏锦让人放开她,看着婳伞身上被她划出的剑伤,不忍地问:“对不起,痛吗?”
婳伞冷笑起来,身上布满寒气:“伤口再痛,痛不过背叛!”
疏锦低了眉眼,不知该怎样回答。
蓦然,婳伞扬起手中长剑狠狠刺入疏锦胸口。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在黎明前最深的黑夜中清晰得过分。
“你为什么不躲!”婳伞又惊又怒。
“我以为......你不会杀我的。”她的声音凉凉的,一如寒雪,冷入骨髓,而胸口溢出的血液,红得刺眼。
婳伞拔出长剑,血液顺着长剑拔出而微微溅起几朵血花。
“如果你背叛了主上,我们只能是敌人。”
疏锦捂住胸口,笑了笑,“我们回去再说。”然后又严令刑部官差不准对外透露这件事,便匆匆回了重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