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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绷着面子不太丢人，没想到一下没把持住，赤诚之心太过强烈，竟然如此失态，蒙恬李斯赶紧擦了擦老泪，站起身来对秦远大气的赞赏了几句。
几人来到秦家女人们准备妥当的待客书房，平常人家放在地上的低矮案几和坐席，变成了椅子桌子，又是一番爱不释手的抚摸，才算安稳坐好。
“蒙叔，怎么最近不见扶苏？”
最近秦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蒙平和小白告假停了训练，扶苏也不见了，肯定有蹊跷。
“此乃机密。”
“小桃，把韭菜炒鸡蛋撤下去。”
秦时仅有的几样菜类，韭，更多是药用，秦远觉得简直是暴殄天物，韭菜炒鸡蛋是美味，韭菜更是号称壮阳草！！
蒙恬一把打开小桃的手，忙说道：“跟辛胜老将军一起，过河去了。”
“过河？单枪匹马打匈奴去了？”
“如果，你能教会我军营的伙夫做这道菜，我就告诉你。”
秦远怒了，蒙恬还是那个蒙恬吗？号称军事机密的东西，也能这样交换！秦远立刻爽快答应。
蒙恬大吃了几口新式炒菜，再吞一口热热的烧酒，才一抹油嘴：“大军有休整的时候，斥候营却不可能，即便这冰天雪地的季节。前日斥候营主将回报，曾经在右贤王麾下做一个裨小王的部落酋长，他的部落位于右贤王黄河北岸封地。右贤王的脑袋被你切了之后，头曼单于认为那位引你到右贤王腹地那位商人出自那部落酋长，便要治他的罪。斥候营的消息，认为他有可能起兵反叛。”
秦远点点头：“嗯，如果能有人里应外合，自是最好不过。”
他不会问为什么扶苏会亲自去深入虎穴，他可以确定，同时也正在点头的李斯，心中所想的正是答案。李斯总算从秦远带来的一系列认知上的冲击缓了过来，点着头在心中赞赏扶苏，作为铁血大秦的下一代继承人，能文能武，自然是最佳人选。
不经意间，秦远好似自言自语道：“与当地胡族部落搞好关系，只算个开始，即便是驱逐了匈奴，也不能停止，需要做的还很多。”
李斯听罢，眉毛一挑，看着秦远，捋捋花白胡须：“云中侯对战后我大秦关于北部边境的民治，有何见解？”
秦远暗叫糟糕，虽说自己经常就这个问题自己跟自己进行深入探讨，那也是为了在千古一帝秦始皇面前抖聪明的，这会儿一下没绷住，被李斯抓住机会直接开问，不得不回答。
“呃…这个嘛，我认为，就让我们大秦边境庶民，变成牧民吧！”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连在一旁伺候温酒的小桃都不禁抬头望着越看越可爱的秦侯爷。
此次作战的目的，驱逐外族，剿灭匈奴，收复华夏失地，任谁都说的出来，怎么民治却成了把华夏子民变成胡人匈奴人？
那个令人烦躁的声音非常恰合适宜的响起了：“小儿之言啊…能倒腾些玩意，不代表能为大秦出良策啊……”
赵高哪富有节奏的啊字结尾式语句，让秦远觉得无比抓狂，只想走过去一记边腿踢向他的脑袋。
秦远暗中运气，气沉丹田，将对赵高千刀万剐之心，化作毒气悄悄排出体外。鼻子灵敏的小桃表情立刻变了，心想这些朝廷大臣怎么也如此没礼貌，压根没往秦远身上想。
蒙恬李斯等只盯着秦远等他回答，丝毫没注意到吸进了味道十足的毒气。
“我说啊…这个变成和匈奴人一样的牧民呢，是指啊…生活方式改变而已啊！如果实在不行啊，那就让那些部落野人变成我大秦庶民啊…不过啊，那样更难啊，所以得先咱们自己做出牺牲啊…先活动那些蛮人的认可，再通过平日的生活一点一滴的改变他们啊…让他们变得文明啊……学习咱们大秦法律啊！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边境问题！”
秦远学着赵高的语气解释了一通，李斯蒙恬倒是点着头认可，赵高却脸色难看，介于另两个大佬在场，只得尴尬的笑了笑，闷头喝酒。
“话是不错，其中前期的各种难题暂且不提，然则北方外族何其多？匈奴、月氏甚至楼兰，总会面临到头之后的抵御问题。”
“丞相所言极是！”蒙恬激动得大声称是。
秦远知道，大众脸是又开始幻想那连绵的长城了。李斯的观点，恐怕正是秦朝庙堂得出修长城这条策略的缘由。
秦远饮一小口烧酒，笑道：“向北，向西，没有尽头。域外之辽阔，非你们能想，如果秦国够强盛，可以一直向那远方拓展！使大秦，使陛下，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李斯端着酒碗的手一抖，洒掉了半碗酒，看着秦远如中了风，说不出话来。蒙恬也是一把将双手拍在桌上，想听秦远继续说下去，又不知自己具体想听什么。
“我的小侯爷啊…你可莫要乱说。”
秦远轻轻笑道：“中车令大人莫惊，秦远从不乱说。”
李斯放下酒碗，稳了稳心神，缓缓道：“那远方，是指何处？那天下，是指何处？”
“向北，越过无边草原，还有万里冰封的雪原高地。向西，再向南，还有大于华夏之地数倍的辽阔之地。西边真正强大的国家，不是月氏更不是什么楼兰，而是正在发展壮大的罗马！”
秦远根据历史时间推算，西方的罗马这时候还没那么牛，只在不断强大中。
李斯彻底懵了，连忙摆手：“等等，等等……”
活了几十年，自己的天人认知从未遭受如此挑战，决定自己捋一捋思路，安静一下。
蒙恬军人脾性，听秦远这么一说，征服之心翻腾不已，以为打完匈奴就无仗可打只能坐在朝堂中等死了，现在看来，天下这两个字，得重新理解了。
看着傻掉的几人各有所思，秦远摇摇头，征服欧洲？横扫亚非大陆，然后再去发现美洲新大陆，让后世的哥伦布不再是发现美洲第一人？算了吧，难不成跑到美洲去征服玛雅文明？还是先应付眼前，做个悠闲的侯爷好。
回过神来的李斯，着实吓了秦远一跳，高智商的人就是这样，不能让他发现他居然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一个人成才，求知欲是极其重要的。
李斯离开座位，拉着秦远坐到了本来被移到别处的榻席上，强烈要求秦远给他讲那域外的故事，将秦远那小时候的故事，质问秦远咋知道那么多。
“原本以为云中侯氏农家士子，才能做出那等精良的农具，现在看来老夫有眼无珠，还请云中侯如实相告！”
于是秦远不得不再次编造谎言，创造了独立于百家学派之外的“忽悠家”
“忽悠家？这忽悠之学，开山祖师是哪位高人？是治国之学，还是民生之学？主要的内容是什么？”
曾经儒家大才荀子的得意大弟子，如今的在法家体制下干得风生水起，在理念完全对立的两个学派间游刃有余的李斯，一番认真讨教，倒让秦远心虚，生出了愧疚之心。
不是我故意要忽悠你啊，丞相大人！秦远无奈。
“忽悠学派，小子不才，是最新一代唯一传人，客死他乡的父亲是倒数第二代，祖师爷遗训，只可传学识，不可传他老人家的名声。时年之久，我都不知道祖师爷为何人，生于何时了。忽悠之学，不似儒家那样的大学派，弟子何止千万。”
秦远摇摇头，叹口气，也不知是怀念祖师爷和父亲，还是为如此学问不能像儒家经典一样广为流传而叹息。看得李斯也是一脸伤心。
“忽悠之学，既不只为治国，也不只为造福苍生。这是一门充实自我，以我为天地中心，行己所之欲的学问。是治国，是民生，全在这人的天性所欲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