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君跟其他几位近侍兄弟全方位的炫耀了自己的陈妹妹,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陈想容不仅仅相貌初中,姿态优雅,还才华横溢,能书会画。
于是,渐渐开始有人掏着碎银子请想容帮忙给亲人写家书。想容自然不会要这些人的钱,那种远在边塞,思念亲人,想要报平安的心情她很理解,她又不靠这个吃饭,便只是帮他们写家书,分文不收。
她的声誉越发的好,开始有近侍去山里巡逻时,帮着打一些野味给想容,剥了狐狸皮,送给想容让她做围脖。
有的受伤的士兵写家书,重伤的士兵写遗书,想容都开始帮忙起来。
渐渐的,想容在通北村名噪一时,心如菩萨,貌若天仙,才华横溢,渊博聪慧……
想容倒没想到自己帮着刘大叔处理这些事情,学着如刘大叔一般,将这里当家,将这里的住户村民当亲人,将来这里的人当客人……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名声。
刘大叔常常酸溜溜的对她说:“果然我干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夸我两句,你才来了这半年,就已经被夸到天上去了。”
想容却想,果然漂亮的姑娘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吧。好在她年纪还小,才十岁冒头,且还不是会引来家长里短闲言碎语的年纪,不如女孩子这样抛头露面,总不是好事。
眼看着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这是想容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个念头。
年前的礼节她一个都没落下,通北村被刘青这个大男人顾着,村子里一向男人多女人少,像王寡妇或者其他几个老妇人之类的为生活奔波还来不及,每年过年都是能凑合就凑合,能少花钱就少花钱。
想容来了,却不愿意这样,她现在最信任的就是孙元君,偷偷给了他一张面值最小的500两银子的银票,托他去兑换成五十两和二十两一张的小面额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子。并重新列了个清单给他,让他去帮忙买东西。
孙元君这段时间跟着想容也学了不少字,可是清单上的字却还是认不全,想容之前甚至还逼着他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必须练半个时辰的字,可那清单上的东西,还是多半靠背诵。
孙元君一回来,她就带着四五个老嫂嫂一起裁红纸,墨哥儿每天除了跟着练武打基础和写字背书外,就跟着想容忙里忙外的跑。
瓜子、糖果按照村里村户的数量分开若干份,还给那些伤兵营包了一大包。担心他们不等过年就吃了,想容将那些东西分好装好后都塞到了库房里,让守着宋良的那些近侍们一起帮忙看着,谁家小孩儿也不许偷吃。
鸡啊鸭啊的也买了不少,连同王寡妇,听了想容的指挥,杀鸡宰羊,腌肉切块儿的收拾,收拾好了也都拆分装了放到库房冻着。
油盐酱醋想容也都整理好存放,够用很长一段时间,又防着不会被动物偷了碰了。
这还不算完,一切忙碌才刚刚开始,今年打了大胜仗,宋良不能回京,京都派人送了鸡鸭鱼等一些活的死的吃食,还有一些河产干货,这可是好东西,有钱在通辽镇也买不到的。
想容以‘你今年反正也要在我们通北村过年了,这些东西你留着干什么,不如交给我吧。’为由,全要了来。
宋良受了五千两银子赏,他将一些小钱赏了给些伤病,又给梅大夫、常大夫、刘青里正,以及一些这阵子帮忙的村民一些或多或少的赏钱。
就在宋良准备把那些钱收起来的时候,想容捏着个账单找来了,别人的钱她都不要,士兵跟她求写家书、甚至帮忙缝补一两件衣裳,她都不在话下免费帮忙。可是对宋良,她却丝毫不手软。
“我是整个通北村最好的‘厨娘’,而且就算拿到京都,比我做饭好吃的也不多。你在这里养伤半个多月,我一共做了半个多月的中餐晚餐,吃了8只鸡,6只鸭子,一头猪,和无数野菜泡菜酱菜。还有小半个月的早饭,油米耗费若干。我跟您要100两银子,加上我在下厨上面的劳务费,这还算是便宜你的。”想容指着一张纸,说的话有礼有节,头头是道。
宋良却不禁咋舌,就算他是不管家的纨绔子弟,也知道这些钱雇好几个厨子天天吃鱼,也够活半个月的了。
“这些是油钱,给您点灯的。还加上炭火木头钱,这些小木段儿都是你的近侍劈砍的,这个我不跟你要钱了。但是50两银子的油钱炭火钱和木头钱还是要给的。这些木头都是刘大叔年前带着村里壮丁砍的。”想容又递给宋良一张纸。
宋良忍不住挑起眉头斜睨想容,没想到这小丫头胆子比他想的还要大的多,她居然敢敲诈王爷!
“加上我服侍您,我本不是您的丫鬟,却一直悉心耐性的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还给您念书,帮您写信,您那么刁钻的一个人,我却还算把您照顾的很满意。我总要拿点月钱和赏钱。这眼看着快过年了,一般大家族都懂得提早发月前和赏钱。您也从善如流吧。我不多要,但是我的身份的话,这个钱……您就给我50两的月前,10两的赏钱吧。”想容勉为其难的道。
宋良忍不住扑哧一声,怎么,跟他要钱的时候,就突然懂得称呼‘您’了?50两的月前,她以为自己是女官吗?还是最高级的那种?经商也没有最初就这么高利润的吧。她哪里就值这个月钱了?照顾的满意?他可从来没满意过!
他死瞪着想容,见眼前的小姑娘表情淡然,一副理所应当,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拍着良心的话的模样。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气恼。
“你真的觉得这些钱,我应该掏给你?你所说的这些,真值这么多钱?”宋良皱着眉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些。
可是想容早就发现,他虽然脸常常是冷的,但是他到底还是她曾经在河边看到的那个,有些别扭,爱生气,爱摆脸色,但是脾性不坏的骄傲的少年人。
尽管他傲慢无礼却不是无事生非凶恶之辈。
想容鉴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宋良伸出了手。
宋良刚接了圣旨,还没将钱藏起来呢,看着想容不禁摇了摇头,他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你去箱子里点吧。”
想容脸上立即灿烂如花,笑的十足绚烂。
宋良看的有些呆,一直觉得她气质清秀似幼莲,隐约间透着一点娇艳,却主体还是清癯淡雅的。可是此刻见她笑的这样肆意,竟又觉得她像玫瑰,艳容光滑四射,十足媚态。
想容自然不知道宋良在发什么呆,以为他被自己的大方惊呆了,怕他反悔,忙朝着他一福身,甜甜的道:“王爷真是英明神武,宽厚仁善!”
宋良被她这样标准的行礼弄的有些窘,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谦卑有礼,如此好言拍他马屁。
他倒不知道,她居然这样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