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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蹊跷

赵白辰望向熟睡中依旧脸现忧虑的少女,心中两个影子交替闪现。

对他来说,不想叫醒少女,不仅有出于对妹妹的爱护,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如今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牵绊的亲人。

经历了死而复生这样奇诡事情的人,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可是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顾辰逸了,而是另一个占据顾辰逸身躯的灵魂。本以为自己必然死了,不料醒来却在另一个地方并且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这是传说里的夺舍吗?

对于夺舍重生这件事本身,他有些惊异却已经能够接受,他本就遭遇了最离奇最不可置信的事。

只是他又为何能够“复生”?其他那些人呢?

对了,那块师傅留给他的石符!

他记得当灼热的银焰包裹全身时,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痛,唯有胸口传来一股冰凉。他叹了口气,如今身躯都已经变换,哪里还有那石符。

他本以为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真正动容,然而那诡异的石阶和仙岛,还有可怕的银色火焰,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心中悲笑,既然这贼老天不让自己死个痛快,那就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这新的妹妹。

夏诗圆看着沉默的男子,好像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意。他在想什么呢,是在为自己遭受的伤害不平,还是因为那个陆霜然?

“夏老师,我想问一下,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吗?”赵白辰忽然问道。

夏诗圆略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外面的事情,不过还是回答道:“没有啊,新闻里不是这开个会就是开那个会的。”

赵白辰凝着眉峰,这本该是件震动世界的事情,安布罗西亚号上足有上千人,这么多人同时蒙难,竟然会悄无声息。

夏诗圆见他不语,想了想便又道:“听说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在搞演习什么的,好像和最近的台海紧张有关系,不过都是些网上的小道消息。”她猜想男孩子对这种事比较感兴趣。

赵白辰一怔,舰队演习?还想细问,一旁扒着的少女却在这时动了动身子。

“哥哥你醒啦!”顾月馨揉了揉眼皮子,惊喜地站了起来,“夏姐姐,你都不叫我呢。”哥哥醒了,她悬着的心终于能放松些。夏诗圆微微笑着,并不当真。

“哥哥,你记得小馨了?”

“嗯。”赵白辰望着少女,嘴角艰难的露出笑容,身上的伤还是有点痛。

看到笑起来的哥哥,顾月馨觉得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哥哥。特别开心,哥哥的脑袋没事了。

“王医生,您来啦!”王医生拿着病历本走进来,顾月馨很感激地招呼道。王医生今夜刚好值班,收到病房的呼叫亲自来了。

他点点头,走过来先查看了一下仪器的数据,然后问了赵白辰几个简单问题。赵白辰没表现出什么不妥。

王医生似乎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咱们出去聊,病人现在需要安静休息。“

夏诗圆和顾月馨跟着王医生出去了。进了办公室,王医生把几个CT片子和人体构造图挂起来,回复了严肃:“我们来说一下病人的情况,首先可以让你们放心的是病人各项体征都恢复了正常水平,也就是说生命危险已经没有了,精神和记忆方面也没有想象的严重,但是……“顿了一下,像在斟酌措辞,‘病人还是有许多问题的,希望你们做好安抚工作。因为病人很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哥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顾月馨急忙问道。

王医生指着人体构造图片,叹息道:“顾辰逸除了躯干遭到多处刀伤,右手和左腿肌腱也被利器割断。”他看出夏诗圆和顾月馨有些疑惑,解释道:“肌腱就是我们常说的手筋脚筋。顾辰逸断裂的肌腱虽然已经缝合,但依然有极高的几率留下残疾,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几率有多大?”听到哥哥有残疾的可能,顾月馨宛如遭受晴天霹雳,她知道哥哥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肯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哥哥看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哥哥被剥夺了以后照顾妹妹的能力。顾月馨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几乎是百分百的,只在于程度轻重而已。顾辰逸左腿的主肌腱是完全断裂,而肌腱本身的生长速度很慢,自我修复能力非常差。”王医生有些艰难地说道。他明白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意味着什么,他见过很多这样而一蹶不振、甚至不惜轻生的人。“不会的,不会的……”顾月馨眼中噙着泪,听到这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

病房里的赵白辰,并不知道这些,他尝试接受这个新的身份,也准备接下照顾妹妹的责任。

出于一个练武人的敏感,他能察觉自己的筋腱伤得挺重,不过他不是很担心。他相信只要恢复内气,达到暗劲层次,自己就能重塑筋骨。他原本就是化劲高手,虽然离神劲和传说中的虚劲还远,但以他的年龄,在当世已是少数。

残存的记忆里除了关于妹妹的部分,也只有受伤的那段还有点清晰。狰狞的面目、闪烁的刀光、绝望的鲜血……

闪过的画面,让心隐隐作痛,弥漫出深切的绝望和悲哀。这大概是顾辰逸最后的不舍与不甘,以及眷念。

顾辰逸是在一家名叫明裕的大型娱乐城里兼职,是一名酒吧的服务生,却被牵连进斗殴而重伤。但他只是一名兼职的夜场服务生而已,为什么会被下死手,要知道,真正的顾辰逸已然被杀害了。若非自己的“入住”,这具躯壳也早就失去生机。

像明裕这版规模的娱乐场所,必然是有着深厚背景的,等闲没人敢闹事。而这次居然有人胆敢在明裕公然斗殴并伤人。要知道顾辰逸虽只是个服务生,但也算是娱乐城的员工。明裕方面怎么能允许外人伤害他,这可是有损娱乐城威信的。

从这场似有蹊跷的斗殴到无辜被牵累的服务员,他无端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为什么最后真正遭殃的只有顾辰逸?

一个失去双亲的大学生,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地方呢?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顾辰逸,但不弄清这件事他不能安心。这必然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影响到现在唯一的家人。

他必须谨慎。失去了从前的身份,也失去了曾经的技艺,他需要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保护妹妹。

他知道危机说不定就突然降临了。必须要尽快恢复实力。

正想着,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好似摄像机的镜头被重重一击,瞬间失去了焦距。

痛苦得发狂的感觉。就像灵魂在被撕扯揉碎。人应该是感觉不到灵魂的,可是这种可怕的体验,给他的就是有这种感觉,不像是身体上的病痛,而是另外一种深层次的创伤。一阵一阵,如同有一只手揪着着他,要把他从这具身体里拉出来。

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只是喉咙禁不住嘶哑低鸣。如果换成一般人早就崩溃了,也就是他才能凭借着坚磐意志与这股力量抗衡着。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能坚持,他的灵魂会重新被拉出这具身躯,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终于,那股力量渐渐变弱,就像拔河失去优势的一方,只坚持一会儿就彻底放弃了。

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嘴里有些咸腥的,手的指甲好像已经深深掐入掌心的肉里。他舒了一口气,精神一松,刹那意识被一片黑暗吞噬了。

……

此时此刻,美国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象征国家最高权力的建筑内,一场会议正在进行。

现场的气氛凝重,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桌子上摆着一些照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照片上,仿佛一刻也不能移开。

“没有新的变化吗?”丄首的人终于开口问道。

“我们的卫星二十四小时监控着,但目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再没有出现。”

“那么你们有什么想法吗?”上首的人双手交握,有些艰涩地道。

过了许久,才有人抬起头来:“我能想到的是一些东方的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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