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洋身穿银白亮色铠甲,肩披黑色大氅带着一队将领和骠骑飞奔而来。一队人马见到陆炳连忙翻身下马,丝毫不敢怠慢,单手放置胸口单膝跪地行军礼。陆炳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点了点头说道:“诸位请起,一路看来,兵精将良配合得当,看来平日里没少演练。许洋你干得不错,你辛苦了。”
许洋顿时心花怒放,但却不行于色,只是微微一下抱拳道:“主公谬赞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主公肯把如此重任交予属下,属下愚钝,但有两膀子力气只能傻干蛮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陆炳笑道:“不愧以前是管商家的,油嘴滑舌的能把石佛说动了心。”众将士哈哈大笑起来,都是粗鄙之人笑点不高,虽有勾心斗角但还是较为直爽,笑起来也肆无忌惮。
陆炳看着远处正在训练的骑兵,他们的马匹即便在奔跑中也是很齐的,宛如一条线画出来的一样,许洋的确做的不错,出乎自己预料。陆炳万万没想到,许洋竟然也是个带兵的将才,不对,照此看来算不上是带兵奇才,但也能称得上是练兵的好手。
段清风也赞许的点点头道:“平心而论,若让我接手,我不一定比许洋强。”
许洋听到接手一词的时候非但没有惊恐,心中反而更加得意了。许洋他也猜到了,陆炳虽然这些年一直重用自己,但绝不会把整个山东的军事交给自己,因为自己还不是陆炳权利最核心的人,得不到陆炳百分之百的饿信任。而最有可能上位的是段清风,段清风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只痴迷于武艺,但实则可谓是样样精通,在陆家地位一直很高可以和夏大德并齐。许洋并不知道夏大德已经在西域扶持傀儡已经掌握国家大权,但他却知道夏大德手持重兵已经成了一方诸侯,其地位非他许洋可比拟。
而段清风在之前也接手了山东的情报工作,做的井井有条十分厉害。若真是他来的话,那自己只能给段清风做副手了,想到这里许洋有些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现在好了,陆炳对自己很满意,段清风又说不如自己,而戚景通显然虽得信任但并不是陆炳船上的人,他的任命也下来了,是登州卫所指挥使,看来也不用担心了。陆炳并不唯亲是用,而是唯才是用并知人善用,故此自己这次留任的可能性极大,虽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许洋已然是信心满满。
陆炳伸了伸懒腰说道:“好了,让我来看看这群兵的质量吧。”
许洋听了身子一颤,什么叫看看质量,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弓马娴熟训练有素,还要怎么看。
陆炳道:“我就抽查几支队伍吧,你,你,你,还有你。”陆炳指了指许洋身后的几名将领道:“让你们的部下都来校场,我要练兵。”许洋这才放下心来,阵型演练还是刀马剑戟自己练的兵都没什么问题,随便陆炳考验,他考验的越多自己在陆炳心里印象就会越好地位也会越高,这个位置也就坐得更稳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几个将领所率的队伍聚集在了校场之上,陆炳下令变换阵型。果然这些人马训练有素,陆炳细心观察,他们不光有陆炳的私军,还有朝廷的兵马,许洋把朝廷的兵马也训练的不错,这等思路是对的。
既然将领都是自己的拥趸,那朝廷的兵马和自己的私军也就没什么两样了。一旦有变,驻扎在山东的兵马随时可以换大旗变成陆炳的兵马。只是这要对士兵的思想和将领的选择格外严格的把控,并要想办法剔除对朝廷的死忠,否则只能是给自己自找麻烦,等同于在自己的枕边放了一把可以杀人也可以被杀的尖刀。
陆炳让令旗示意了七八种阵法,不管是弓弩兵还是步兵骑兵都掌握的很好,至于训练准头能力刚才陆炳已经看到了,便不想再做考察。剩下的就是实战的能力了,想到这里陆炳突然技痒起来,站起身来问道:“清风,百炼精兵也是练出来的兵马,你能打几个?”
“我手持云梦泽的话,五百左右吧,如果没有重武器配合,应该可以达到八百。”段清风道,话音刚落许多不太熟悉段清风的人立刻皱起了眉头,认为段清风在吹牛而且是吹破天的胡侃。但这次吐伊却没有像那些将领一样大惊小怪,他可见过陆炳大战马贼的英勇,完全能想到一人敌百人的场面。
陆炳摆摆手说道:“我可能不如你,不过这次都是咱们自家的儿郎不能下死手,所以就用木棍,或者空手吧。嗯.......咱俩敌对这些军队的话,可能有些托大,又不能下死手。世显兄,你有没有兴趣?”
“我不过能敌得过数十人而已,而且还得用兵刃,但愿意为你们掠阵。”戚景通淡然的说道,但显然已经上了兴趣,正在一旁的兵器架上挑选着趁手的兵刃。武将们不少认识名将戚景通的,知道他是少林俗家弟子,武艺十分高强,所言非虚应该不是吹牛,为大将者定要超乎士卒数倍,在场的这些人谁都能打个十几个兵丁不在话下。众人认为戚景通实在,就更加鄙视这个身穿道袍的段清风了,认为他不过是个纸上谈兵故弄玄虚的牛鼻子小道而已,凭着一张俊俏的脸和陆炳传说中的男好这才爬上位的。
陆炳眉头微皱道:“还是不太够啊,咱们三人能对敌的人太少,看不出配合和效果来。对了,军营离南无派不远,快马带我的令牌请纪联洪过来。”
段清风有些不悦道:“叫他作甚。”
陆炳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别这样。”
纪联洪和陆炳不打不相识,被江湖人称对方的天敌和私仇,但后来仗义出手相助也算知恩图报,说明他是个可交之人。这些年纪联洪一直在陆家效力,说是效力其实不太准确,他的定位和段清风很像,不是陆家人但人人见了都得尊敬的叫一声纪爷。至于他的师父刘至洞带着弟子驻扎在陆家帮陆家保护家眷,在陆炳帮他们新修的气派无比的南无派新观和陆家两头穿梭。
纪联洪的职责没别的,就是保护陆炳的家眷,其余时光都在精修武艺,所以也算是突飞猛进。故此说纪联洪效力反倒是有些勉强,不过钱他是没少花,一点都不客气,吃的用的全得是最好的,陆炳交代过陆府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纪联洪的天资不高,也不够勤奋,但傻人有傻福,有一次少年纪联洪误食了一种毒草,结果反倒是打通了经脉,也不知道是什么仙草奇葩竟然在纪联洪体内形成了五六个内丹,导致他现在内力无穷。再后来从一本残卷上参透了十全纯阳功的玄机,从而一发不可收拾,不过纪联洪的基本功太差,至今他也没能全力以赴根本无法操控自己身体里巨大的能量。
十全纯阳功的特点就是可以容纳许多武艺,甭管是神似还是形似,但总之也掌握了这些武功的精髓融入到十全纯阳功中。海纳百川,从此纪联洪就成为南无派的高手,乃至武林上的翘楚。
但纪联洪基本功差是一点,还有就是他少有实战经验,这才输给了陆炳,而纪联洪的情商也是硬伤,嘴不养人在陆府这几年没少得罪人,远不如不言不语沉默派的段清风人缘好。不过段清风的存在感却不如纪联洪,有些边缘的下人甚至不知道有段清风这个人的存在,非得说起清字辈分和武林泰斗丹阳子老前辈的高徒,这才能做恍然大悟状,总之段清风深入简出有利有弊吧......
纪联洪的武艺练到这等地步在整个江湖上,能与之交手的人不超过十个,所以想要再培养实战经验已经晚了。一般人根本不够他看的,那些人实战经验再高招式和内力也跟不上,纪联洪的长处足以弥补根本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但纪联洪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从脑中进行实战,不断在脑海里进行打斗,见招拆招等。
慢慢地纪联洪不满足于自己见过的武功和南无派的武艺,于是开始搜集各门各派的绝学,在他的脑海里这些绝学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通过臆想十全纯阳功增大威力,能与自己的武功相对抗。这样有没有用尚且不好说,但纪联洪的武艺确实提高了。十全纯阳功的优点就是学会十全功其他功夫很容易就掌握,所以在研究其他门派武艺的同时,纪联洪不知不觉就武艺驳杂了,整个武学理念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同时招式中也吐故纳新更加精简有效,攻击点准确且刁钻,自成一派更加少有人敌了。
这次陆炳家中有丧事,纪联洪护送着陆炳的家眷去了京城,他有些看不惯段清风就宛如段清风看不惯他一样,两人虽然没明着动过手,但实际上好几次差点打起来,当然是在脑中。两人站在一起,就不经意的打量着对手寻找身形上的破绽,即便是段清风也是一脸淡然的偷偷打量,如此一来反倒如同随时对敌,互相颇有感悟。
既然段清风和陆炳都在,那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安全不成问题,故此纪联洪他给陆松和杨登云上了两柱香之后便回去了。其实这趟旅行感悟颇多,杨登云作为一个戴罪之身却能风光大葬,受朝廷重臣和贩夫走卒的祭拜,除了因为他的丧事和陆松是一起办的以外,最主要的是他有陆炳这么一个好女婿。
那么自己呢?如果离开陆炳还能有这么高的江湖地位和花不尽的金银吗?纪联洪陷入了深思,开始思索自己与陆炳的差别,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独挡一面顶天立地的男人。既然登州陆府家眷都不在家,纪联洪也就回了南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