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妈早起做了早餐,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大家用过早餐之后。林祥准备出门,拿出一张信用卡交给周妈,然后温柔地对冷真说:“事情已经这样,要好好振作起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要是闷,就带雅惠出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已经交给周妈一张卡,你先用着。”
冷真感激地点点头,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丈夫自杀、公司易主、房子被收,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一下子将她打得蒙蒙的,好多时候,她走路都觉得整个人是软软的,就好像一个人本来是坐在游轮上,幸福地享受美好的日子,却莫名掉在了大海里,一阵又一阵的波浪打过来,让她喘一口气,获得一点呼吸的空隙都没有。
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母亲,还有一个未成年的斯雅惠,她觉得随波浪而去,跟随她深爱的丈夫离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然而为了斯雅惠,她只能强撑着。可是作为一个已经脱离社会太久的女人,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她早就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在这几个夜晚,她每每夜半惊醒,突然觉得,自己要想继续生存下去,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林祥这时候的出现,仿佛乘着一艘救生船,向她伸出了上帝一般温暖的手。她对林祥的感激无法言喻,只能默默接受林祥的帮助,觉得这才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周妈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听着夫人和林祥的对话,看到夫人的脸上感激带有些笑意的脸,她默默地低下头,继续收拾厨房杂事。
过了几天,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斯雅惠照常去上学,但是失去了富豪女儿的光环,她的处境突然变得局促起来,另外需要支付的钢琴课显然是不能继续了,她想了想,决定跟老师坦诚,于是她走到钢琴教室,向老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老师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他怜惜地说:“雅惠,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就这样放弃钢琴实在太可惜了,这样吧,学校的钢琴课,你不上就算了,但是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家里来,我私下给你授课。”
斯雅惠眼睛亮了亮,对老师给予温暖表示感激极了,她点点头,记下老师的地址,然后低下头,跟老师恭敬地鞠了个躬,将自己的敬意和感激以这种方式无言的表现出来。
家庭剧变,父亲离世,对于一个年仅14岁的斯雅惠打击是沉重的,她甚至觉得这好像是一个梦,可能再过一会就能从梦里醒来吧。有时候她会这样想着。
走到教室里,其他的同学看着她,有些关切,也有些淡漠,有些无视,她低着头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拿出课本,却一点也看不下去,就那么愣愣地对着书。
突然旁边响起了一个傲气的声音:“哟,这是谁呀?爸爸刚走,就来上学了,真积极呀。”是平时就在班里总是惹是生非的吴思思,旁边还有两个与她一起狐假虎威的女生。其他同学对这三人一副流氓气表示不满,但是明哲保身,大家也只是低着头,小小声地鄙视她。
斯雅惠把头转向窗外,看也不看她一眼,吴思思本来想找点乐子,看到斯雅惠无视她,顿时火冒三丈,走到斯雅惠面前,拍了拍她的桌子:“喂,说你呢!别以为自己还是富家小姐,在这里装什么高贵冷艳!”其他两个同学在一旁应和,火上浇油道:“就是就是,思思,你看她那表情,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瞧,她还看不起你呢。”
斯雅惠转头看了看她们三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吴思思彻底怒了,她继续冷讽热刺地说:“哼,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吗,斯雅惠,你家破产了,这可是贵族学校,你呆不久的了。我要是你啊,就赶紧退学算了,免得天天面对其他同学,心里难受。”
秦清和筱筱走进来,正好看到吴思思说了这些话,她大声吼了一句:“吴思思,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一边说一边向吴思思走去,眼里满满的愤怒似乎要将吴思思烧尽。
筱筱赶紧跑到斯雅惠的旁边,站在一边拍了拍斯雅惠,对她说:“雅惠,别怕,有我们呢!”然后也怒视着吴思思。
吴思思根本就不把秦清和筱筱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秦清向来在学校跟谁都很和善,筱筱更是整天傻乎乎的,只有斯雅惠这个贱人,据说跟她的白马王子韦域霆住的很近,经常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回家,这让她很愤怒,这次看到斯雅惠家里发生了这些事情,她连连大赞,真是人贱自有天收!
她傲气地看着秦清,说:“你们算什么菜,说就说,难道我还怕你,好好听着。”然后她对着斯雅惠一字一句地说“斯雅惠,你爸都死了,你家破产了,赶紧退学吧!”
当她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秦清已经扑了过来,狠狠地朝她的脸上连续扇了几巴掌,打得她眼花缭乱,她本能地反应过来,抓着秦清也动手起来,筱筱立刻冲上去,抱着她的后背,死命压住,跟秦清一起对着吴思思狂打,一直跟在吴思思后面的小跟班,眼看着同伴被打,自然也不甘示弱,马上也加入战争,其他的同学唯恐殃及池鱼,赶紧站起来在旁边观看。
突然爆发的战争,让斯雅惠一下子愣住,她马上意识到朋友们是在为自己出气,而且形势于她们很是不利,她体内顿时爆发一股愤怒,马上也加入到战争里,一把拉过一个正对着秦清扯头发的女生,狂抓过来,狠狠地一拳打去。
一时之间,教室一片混乱。直到其他的同学叫来校长,战争才停了下来。
校长室里,几个女孩狼狈地站着,听着校长的批评,几个人都很不服气,谁都觉得自己没有错,但是又不敢说话。
校长一通批评噼里啪啦地说完之后,问:“今天,是谁先惹事的?”
吴思思反应迅速,马上指着斯雅惠,说:“是她!斯雅惠。”
秦清顿时火了,说:“明明是你!你贼喊捉贼!”一边说一边要冲上去。斯雅惠连忙拉住她。
校长拍了拍桌子:“说,秦清,你这是什么态度,要吃人啊!”
筱筱立刻说:“校长,明明是吴思思先挑衅的,她欺负斯雅惠。”
一听她说的,吴思思也马上反驳,她旁边的两个同学也一起加入,校长室里立刻乱糟糟一片。
校长看这失控的场面,一时感觉脑神经发痛,他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又拍了拍桌子,突然的响声有效地遏制了当前的混乱,大家马上心生惧意,噤若寒蝉,安静了下来。
校长很满意自己的威严,他说:“不管今天是谁先惹事,就是在打群架,每个人记过一次,回去每个人都写一份检讨,看你们一个个女孩子,蓬头垢面的,哪里像女学生,都成女疯子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走出校长室,双方互相翻了白眼,分头散去。
斯雅惠三人走到校园亭子里,互相给彼此擦脸上的伤,梳头发整理仪容。
筱筱摸摸自己的脸,扁扁嘴委屈地说:“刚刚那个吴思思一直抓我的脸,不知道会不会破相哦。”
秦清丢过来一句,说:“你啊,破相就等于整容。”
斯雅惠顿时被这句调皮话逗笑了,秦清也忍不住笑了,筱筱看着二人在笑,也跟着笑起来,然后,斯雅惠拉着二人的手,对她们说:“谢谢!”
秦清点了下她的头,说:“傻瓜!”筱筱也说:“傻瓜”,然后三人拥抱在一起,一阵晚春的风柔柔地吹过她们,让人如此惬意。
爸爸,我会坚强起来的,你看,我还有妈妈,还有周妈,还有秦清和筱筱。
斯雅惠默默地对着天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