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妍走了,盼儿和核桃又恢复了两个人的生活,竟然有点不习惯。在打扫卫生和清洗衣服的时候,两人都很少有话,盼儿也不再唱歌了,其实也明白各自心里都在想念宝妍,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夏婵也同样感到落漠。午后,夏婵一个人在街上四下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茶楼,那人是蒋紫阳。
蒋紫阳的出现,立刻勾起夏婵对前些日子那把绑匪无心遗失的匕首的回忆来,夏婵紧跟着也进了茶楼。
蒋紫阳来到临街的桌前,正是上次那张和阿昙一同坐过的桌子。但他似乎对那件事情已经失去了记忆,依旧哼着小曲坐下,向小二点了茶点。
蒋紫阳余光看到有人站在了自己桌边,抬眼一看,立刻喜出望外地站起身打起了招呼:“夏婵!你也来这儿喝茶,真巧!坐,快坐。要喝什么?我请!”
夏婵看蒋紫阳拍着胸脯,神气活现地说着话。完全没有作过亏心事的胆怯和逃避。夏婵静静地在蒋紫阳对面坐下,冷冷地看着蒋紫阳。
小二把茶点端了上来,蒋紫阳忙不迭地帮夏婵倒茶。
蒋紫阳双手把茶杯递给夏婵,热情地问道:“来,喝点茶。怎么一脸愁容,不开心还是哪里不舒服?”
夏婵没有接杯子,面无表情地问道:“半月前,你可曾去过西效树林?”
蒋紫阳没想到夏婵会对他提起西效树林,他自以为那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阿昙已经死了,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是他所为,可听闻夏婵问起关于绑架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蒋紫阳放下茶杯,将身体坐了坐正,一脸正经地说道:“没有,我根本没有去过什么树林。我也听说了,阿昙死在那片树林里了,可你也不能无凭无据瞎怀疑我啊!这杀人可是重罪,要吃官司的!”
夏婵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好,你随身佩戴的那把匕首还在吗?给我看看。”夏婵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桌上。
蒋紫阳一下子大惊失色,心里想,那匕首是丢了有些日子了,自己也没有找到,可没当一回事。难不成真的丢在了凶案现场,还被官俯找到了?不可能,官俯要是发现了。早就来抓我了!或者……或者被夏婵找到了??
蒋紫阳脑子里一片混乱,正在努力回忆着当天的情景,夏婵叹了口气道:“蒋紫阳,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纨绔子弟,没想到你现在胆子大到绑架勒索、草芥人命!”
蒋紫阳一听夏婵揭发他的罪行,赶紧摇着双手对夏婵说道:“小声点,你小声点啊!我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别冤枉我好不好?”蒋紫阳不知道夏婵到底知道多少,但他了解夏婵,她绝不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人,她一定是有了什么证据。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稳住夏婵,设法从她嘴里套出真相。
蒋紫阳又一次将茶杯端起来,递给夏婵说道:“夏婵,你我都认识多久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哪儿能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啊!我行走江湖全凭一张嘴,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啊!你别听其他人瞎说,我怎么会是谋财害命的凶手呢?先喝了这茶再说吧。”
夏婵低下眸子,看了一眼蒋紫阳递过来的茶水,突然发现蒋紫阳的手腕上有明显是被抓伤的旧伤痕。夏婵一把捉住蒋紫阳的手说道:“你手腕上的伤是哪儿来的?你还说你没有做过?”
蒋紫阳抽出手,慌乱地解释道:“这是……是前些日子天热,被虫咬了,痒痒,自己挠的,你别瞎猜!”
夏婵见蒋紫阳躲避着自己的目光,闪烁其辞。
“你真是冥顽不灵!留着你的解释去向府衙大人说吧!”夏婵见蒋紫**本不说真话,一气之下,起身欲走。
蒋紫阳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夏婵说道:“夏婵,夏婵你别走,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找个人少的地方!怎么?也想杀我灭口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夏婵瞪着蒋紫阳说道。
蒋紫阳急中生“智”,居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夏婵面前,压低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夏婵,我真的没想杀人,都是阿昙逼我的!”
“她为什么要逼你?原来真是你绑架了宝妍,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夏婵一听蒋紫阳承认了,心中怒火中烧。
“这件事我全是受阿昙指使才做的,她说你最近客人很多,让她很嫉妒。她想锉锉你的锐气,就让我……让我”蒋紫阳说着说着,有些语塞。
蒋紫阳一番话让夏婵更加恼火道:“她让你做你就做?你自己就没有脑子?”
“她,她说只要我帮她这次忙,以后就不再为难你了。我是想……想帮帮你……她总找你的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呀!”蒋紫阳随口编着胡话。
夏婵一听,蒋紫阳绑架竟是为了自己,怀疑地问道:“你都是为了我?”
“是啊,我蒋紫阳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但对你夏婵是一片真心啊!以前年纪轻不懂事,伤害过你。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死了,我想和你重修旧好,又怕你嫌弃我没有本事!我偷偷地攒钱就是为了将来能赎你出来呀!”蒋紫阳越说越像,居然开始声泪俱下,夏婵见此情景,动了恻隐之心。
“你既是为她办事,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夏婵轻声问道。
“阿昙那坏女人,让我骗了你的钱,还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说你坏话,我一气之下就……就把她……”蒋紫阳话未说完嘴就被夏婵用手捂住了。
“这里人多,你先起来。”夏婵看着不远处的几桌客人向这里张望,忙对蒋紫阳说道。蒋紫阳心中大喜,知道夏婵相信了自己的鬼话。
夏婵知道阿昙恨自己,所以对于会在背后说坏话这件事深信不疑,但蒋紫阳别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真的很难辨别。看着旧日的恋人泪流满面地对自己陈述这些话,夏婵免不了心软。这些年来,虽然自认为对蒋紫阳心灰意冷才进了美人关,与此人再无瓜葛。但对于一个曾深爱过的男人,夏婵根本无法做到恩断意绝。一直以来对蒋紫阳深深地恨就说明了对他的爱意仍然存在着,因为没有爱何来的恨呢?
蒋紫阳站起身,握着夏婵的手说道:“夏婵,我们和好重头开始吧?我保证我蒋紫阳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对待夏婵姑娘,不然就不得好死!”
“你!谁要你赌咒。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作人,如果你真为了我好,以后就再也别去做坑蒙拐骗、伤天害理的事了。”夏婵见蒋紫阳真心悔过,心中的怨恨退去了一大半。
“哎,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夏婵,我想立刻带你走,可是要为你赎身的钱李妈妈要得太高了,我恐怕一年半载难以凑齐……”
蒋紫阳正向夏婵吐着苦水,夏婵打断了蒋紫阳的话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其实要离开美人关倒也不是只有花银子这条路可走!”夏婵说道。
蒋紫阳喜出望外地看着夏婵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快说给我听!”
夏婵早就厌倦了美人关里的寄生生活,前几日宝妍离去的幸福情景深深触动着她的心弦。夏婵也期待能有一天被心上人带出美人关,尽管她并不认为这个人会是蒋紫阳。蒋紫阳曾那么重地伤过她的心,加之此人心术不正,也没有能力用金钱为夏妍赎身,夏婵是无法对他寄予厚望的。可今天与蒋紫阳的相见,让夏婵又重燃起心中对他的爱恋,竟一时有了想与他私奔的念头!
转念一想,和蒋紫阳言归于好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万一又对他死心踏地只换来他的欺骗与退缩又该怎么办呢?夏婵思前想后,最后有了一个决定。
夏婵对蒋紫阳说道:“紫阳,今日的事我不会对别人讲。你也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蒋紫阳一看夏婵要走,一把拉住夏婵的手说道:“阿婵,那我们何日再见?”
夏婵听蒋紫阳叫自己小名,心头一颤,她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蒋紫阳这样叫自己了。夏婵低声说道:“明天下午还在这里见吧!”
蒋紫阳看到夏婵走远,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原以为上次的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又生枝节。但比起贪得无厌的阿昙,夏婵应该好对付得多。
整个晚上夏婵都显得郁郁寡欢、心不在焉。她一直在反省、回忆进入美人关这些年来的日子,自以为是对蒋紫阳的用情不专进行报复,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己用自甘堕落、自我惩罚。不行,绝不能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一走到底,我也有争取幸福的权利。不管怎样,我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一番,再也不能这样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夏婵打定了主意,给自己一次机会,也是再给蒋紫阳一次机会,哪怕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