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跪倒在大太太脚边,拉着大太太的衣角哀求道:“大太太,大太太您听我说,我和大少爷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我只是陪大少爷出去透透气,当时只因天色晚了,才会在城外耽搁。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大太太请你相信我!”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难道不知道大少爷他身体不好吗?在园子里透气还不够,非要跑到南门外?我出门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今天大少爷是平安回来了,如果他在外面有什么闪失,你拿什么赔给我?我可就只有云儿这一个儿子呀!”大太太捶着胸口,又气又怨地说道。
“大姐,别跟她废话!这丫头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趁着老爷不在府里,一心想勾引大少爷,飞上枝头成凤凰!你以为老爷心慈手软,得知你和大少爷生米已成熟饭就会容你成为我们江家大少奶奶?你别打如意算盘了!我们江家绝不会留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来人,把家法拿给我!今天我要代替大太太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下贱丫头!”二太太见大太太没有帮莫言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抢过湛管家手里的鞭子就打向莫言。
“二太太,我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你们向大少爷一问便知……啊……”莫言委屈地流着泪,肩膀被二太太手里的鞭子狠狠打中。
“还敢嘴硬?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夜不归直到快晌午!连湛管家找到你们的时候,还在同一张床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今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二太太说着,又向莫言身上狠抽了几鞭子!这些年来,这鞭子在江家几乎只是个摆设,今天二太太以一家之主的名意挥鞭子惩罚莫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大太太看到莫言在鞭下痛苦的抽泣着,颤抖着,惨叫着……二太太咬着牙、瞪着眼使足力气对她猛抽狠打,心头又浮起一丝不忍。莫言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且云儿也算是平安回来了,如真如她所说,二人是清清白白的,这样重罚岂不是作孽?
“够了够了!云儿既已平安回来了,莫言也挨了几鞭子,量她也不敢再有什么私心杂念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大太太说道。
“大姐,你是糊涂了吗?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小丫头一抵赖,你就心软啦?你万一留下了她,将来肚子大起来,可就没办法收拾了?你还真打算收她做儿媳妇啊?”二太太睁大眼睛问道。
“那你就算屈打成招又能怎样?等云儿一会儿醒了,我亲自去问他,如真如你所说,是莫言轻佻、勾引云儿,再罚她不迟!”
“何必去问大少爷,大少爷刚才已经表现出对她的袒护之情,你还看不出两人有暧昧吗?在一个被女人迷惑了的男人嘴里能听到什么样的真话?依我看,还不如去找个虔婆来给她验身更真实可靠,如果她已经破了身,就立刻把她赶出江府,以免后患!”二太太恨恨地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总之不要再打了!”大太太心烦气燥,点头挥手道。
“来人,把这个小贱人先关到柴房里去!”二太太吩咐道。已经被打得倦缩成一团的莫言,被两个下人架走了,只留下一路凄厉的哭声。
大太太坐在大少爷床前,看着儿子苍白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小茹,你去让厨房给大少爷准备些好消化又滋补的粥汤,等他一醒就给他喝下去。”
“是!”小茹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若在以前,让小茹两头侍候她是老大不乐意的,现在看到莫言落了难,小茹浑身是劲,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大少爷渐渐醒来,看到大太太一人在床前守候,微微一皱眉头问道:“娘,莫言呢?”
“云儿,你醒啦?你身子虚,要多休息,别说太多话。饿了吧?我已经安排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东西了。”大太太看到大少爷醒来,欣喜地抚摸着他的额头说道。
“娘,莫言她在哪儿啊?我刚才梦见她在哭,哭得让人心碎。”
大太太听儿子这样说,站起身深思片刻问道:“云儿,你老实告诉娘,昨天晚上你和莫言是不是……”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昨天我非让莫言陪着我上山,她拗不过我,才陪着去的。谁知后来在山上碰到了贼人,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要不是莫言拼死相救,你真的见不到我了。”
“那你怎么一晚都不回来?娘有多着急,你知道吗?”大太太责备道。
“我当时吓得瘫倒在地,魂飞魄散,哪儿还迈得开腿回家呀?莫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带回她家里,忙活了大半夜,又是喂药又是喂饭,这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么说,你们真的没有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大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没有,怎么?娘连云儿的话也不信吗?”
“我信,我信!只要你说,我都信!”大太太笑着回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所以说,莫言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们可不要一时糊涂,错怪了好人!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啊?”大少爷问道。
“她……她不太舒服,我让她今天不用过来侍候了。”
“哦,是吗,昨天确实累坏她了,休息一下也好。”大少爷喃喃自语道。
大太太心里有些忐忑,看来这件事真是错怪了莫言了。都是自己一时护子心切,让莫言挨了家法,这万一让偏执的云儿知道,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大太太,人已经找来了,二太太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银珠的声音。
“好好,我知道了,这就来!”大太太明白银珠话里的意思,为了不让心云起疑,忙起身要走。
“娘,谁来了?”心云一把拉住大太太的手臂问道。
“是……是你爹的一个朋友,他明天要去阳关镇,我让他顺道带封家书去给你爹。”大太太编了个谎。
“哦,娘,可千万别把我昨天出门的事告诉爹,免得他担心!”心云请求道。
“放心了!”大太太拍拍江心云的手背,匆匆出了门。
大太太来到长廊,遇见正朝这里赶来的二太太和虔婆。
“大姐!虔婆已经请到,事不宜迟,赶紧去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吧,我到要看看,那个小妖精还有什么话可说!”二太太已经急不可耐。
“慢着!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查了。”大太太上前阻拦道。
“为什么?”二太太睁大双眼问道。
“我已经问过云儿了,他们之间确实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是我们误会她了,快些去把她放出来吧!”
“人都已经找来了,既然没做过,何惧验身呢?”二太太不依不饶。
“你又没有十成把握证明她与云儿有肌肤之亲,莫言毕竟是个姑娘家,这验身何其丢脸,不论结果如何,都会让她很难堪的!”大太太皱着眉头说道。
“哼!怕难堪的恐怕是大姐你吧?人若无过,何惧人非?只要大少爷和莫言是清白的,我自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二太太不依不饶。
“好,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也不拦你。但你必须在天黑之后再去验,免得人多嘴杂,毁人清誉!”大太太拗不过二太太,加之心里也想知道江心云有没有说谎骗自己,便答应道。
“行啊,就听大姐的!我们回去,吃过晚饭再来。希望她真的还有清誉给我毁!”二太太盯着大太太,眼里流露出得意忘形地神色。
看着二太太趾高气扬地走远,大太太后悔不已,自责自己不该听信二太太的话,对莫言一再伤害。
莫言饿了一天,身上还带着伤,只感到又饿、又累、又痛。她半躺在柴堆旁,默默流着泪。
“娘,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我是冤枉的,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我好冷,好饿,身上痛,心里更痛,我多想娘能在身边帮帮我,致远哥哥,你在哪儿?我该怎么办?”莫言望着窗外已经擦黑的天空,绝望极了。
小茹吃过晚饭,把玉荷拉到后院说话,猛子见二人鬼鬼祟祟,便偷偷跟了过去。
“什么?莫言和大少爷?”玉荷听完小茹的一阵耳语后,惊讶地叫出声来。
“嘘!小声点儿!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昨天大少爷和莫言整夜未归,今天被湛管家在莫言南门外的家里逮了个正着,在床上哦!”小茹把“床上”二字说得特别重。
“不可能吧?莫言不是和二少爷……”玉荷皱着眉头感到不可思议。几天前,自己还亲眼看到二少爷送礼物给莫言示好,这二少爷才走几天,她就换了目标了?
“就是啊,这莫言的胆儿也太大了!二太太说得没错,莫言就是一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我前些日子还见到李管事和她促膝而坐,有说有笑的。你说是不是邪门儿?李管事来江府这几年,喝闷酒是人人有目共睹的事,有谁看到他和哪个姑娘谈笑风生过?莫言分明就是狐狸精嘛!”
猛子躲在一旁,听到小茹骂莫言,气得直捏拳头。
“她做了这么不知廉耻的事,大太太没有罚她吗?”小茹问道。
“当然了,可大太太下不去手,二太太狠狠赏了她一顿鞭子!”小茹说着,有些幸灾乐祸。
“啊!二太太下手一向狠,可有她受的了。”玉荷有些怜悯起莫言来。
“她活该!谁让她勾引大少爷来着,想借子上位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就别怕受皮肉之苦!”小茹咬牙切齿地说道。
“会不会……是大少爷强迫她做的?做丫头的,有时候很无奈……”玉荷有些不相信莫言会是这种轻浮之人。如果她真有这种想法,就不会对二少爷不冷不热的了。再怎么说,二少爷也比大少爷强得多了,既然二少爷已经对自己动了心,又何苦再去大少爷身上下功夫?
“你傻啦?就大少爷那身子骨,能强迫得了谁啊?而且还是在莫言的家里,分明是有预谋的!”小茹一口咬定。
“那她亲口承认了吗?”玉荷又问道。
“她再不承认,二太太也自有方法让她招!虔婆已经请来了,过会儿就去给她验身,如果验出什么来,莫言不仅挨打,还会被赶出江府,这下,她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小茹得意地说道。
“呸!你胡说!莫言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猛子再也沉不住气,跳出来指着小茹大骂!
“好你个猛子,竟敢躲在这里偷听人说话?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是哪种人很快有就见分晓,是她居心不良,还是我含血喷人到时自有定度!”小茹一叉腰,也不示弱。
“你这个长舌妇!没事就爱嚼人舌根子,无事生非还振振有辞!难怪李管事不喜欢你,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猛子气急败坏地咒骂着跑走了。
“哎……你说这猛子是不是疯了?居然为那个女人护短来骂我?才认识她几天啊?又中毒一个!还说不是狐狸精,分明就是,就是!”小茹气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