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盈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外界传闻云氏姐妹感情甚笃,云听雨该是最熟悉云傲雪的人。怎么办,怎么办?猛然,想起每与傲雪见面她都沉默寡言却自透着一股傲气。想及此,心中立即打定主意,不管云听雨说什么她都装聋作哑不理会。
“姐姐……呀……”推门而入,云听雨大吃一惊。整个房室就像是经过一场大战一般凌乱狼藉,到处都是摔碎的瓷瓶碎片、被掀翻在地的桌椅、帐帘。
“姐姐,姐姐,我是雨儿啊……”好不容易在一片杂乱之中发现靠在床沿双眼无神的“傲雪”,云听雨小心跨过地上的碍脚障碍,来到床沿,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快意。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当年娘亲受的苦可比你如今要痛上千倍万倍。
虽然知道薛少谦的一颗心都在她云听雨身上,却也没想到他能把一个一身傲气的云傲雪给折磨成这副模样。云傲雪,你终究是不如我云听雨。
“傲雪”昂着头,两眼不离前方帐帘上的挂饰,心中却是紧张的不得了,后背冷湿,锦被遮盖下的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姐姐,怎么你连雨儿都不理了?欺负你的是少谦哥哥,雨儿又没有惹姐姐不高兴。”云听雨委屈的低下头,泫然若泣。
少谦哥哥?花盈盈突然想起这云听雨才是薛少谦心上的人,也是她最大的情敌,原本紧张忐忑的心慢慢慢慢的放松,继而转换成一股浓浓的嫉妒。
“姐姐,难道你真的生雨儿气了?雨儿再过六日就要成亲,姐姐都不祝福雨儿……”“傲雪”依旧没有开口意思,这让云听雨愈加憋屈。
“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再打你姐夫的主意。”一听云听雨即将出嫁,花盈盈心中一喜,忍不住开口警告。
“恩,雨儿知道了。以后雨儿只当少谦哥哥是兄长,决不让姐姐担心。”“傲雪”终于肯开金口,而且话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这使云听雨心中大石顿时放下。只要云傲雪不和她争男人,她就放心了。
突然,想起了昨日在风月楼受的委屈,又瞅了瞅一脸醋味的“傲雪”,云听雨计上心来。
“姐姐尽可放心,雨儿以后自当同少谦哥哥保持距离,倒是风月楼的那花盈盈……”
“她怎么了?”想起云傲雪那个女人,花盈盈不禁有些担心。这些日子薛少谦的担心他都看在眼里,薛少谦怕也不是像表面上那么讨厌云傲雪吧。
“呜呜……昨日雨儿去找王爷,谁知道竟会在那里遇上她……呜呜……她不仅勾引了少谦哥哥,而且还连王爷都勾引了,还凶雨儿……呜呜……”
“雨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连六王都被勾引了?确实,云傲雪那个女人太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力,恐怕她毁的还不够彻底……
“真的,真的……不仅王爷,雨儿还听说早些时候少谦哥哥才刚去过呢……”
“什么!”花盈盈立刻产生一种危机感。不管薛少谦当云傲雪是本尊还是她花盈盈,少不得要去几次风月楼。如果薛少谦突然对她起了兴趣,那她花盈盈还不得玩完?
“恩,是真的。所以姐姐,你可要当心她。老话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更何况那小蹄子确有几分姿色,连在王爷面前都敢嚣张呢。”云听雨委屈的抹着眼泪,丝帕下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招借刀杀人,到时候若是出了事,不管是薛少谦、楚天昊还是楚天逸都查不到她云听雨头上。
“可是,她一个青楼女子,当不会真入了夫君的眼吧?”那日设计了傲雪后,花盈盈特意使计将薛少谦骗去风月楼,让他眼见为实。到了哪天,若是二人的身份出了纰漏,她云傲雪也是个不洁之人,薛少谦当不会再要她。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哪天少谦哥哥当真被那狐媚子给迷了去,是不会在乎那些东西。就是哪天纳她为小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连姐姐你也阻止不了。”
花盈盈皱着眉,被下的双手绞在一起,思索着是不是该斩草除根。不管怎么说云傲雪才是薛少谦的妻子,而她花盈盈只是个赝品。
“姐姐可要好好想想,切不可给那小蹄子可趁之机。爹爹还有事等雨儿,雨儿就不再多留了。姐姐可要保重。”效果已经达到,云听雨瞥了一眼窗外当空的艳阳,心中还惦记着去亲自看着楚天昊不让他再去风月楼,便起身告辞。
“恩,雨儿慢走。”
云听雨走后,花盈盈下意识的咬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云傲雪,不可留。
略施粉黛,倚窗而坐,望着北窗外那一江春水,几只侧畔而过的扁舟画舫,傲雪迷茫了。
原本她该是速速远离京师,去找一片自己的天空,或悬壶济世,或隐姓埋名。
可是如今,因为楚天逸,一切都变得不可掌控,出乎她的意料,搅乱了她的平静心湖。
难道她就真的要在这风月楼像是深宫女子一般夜夜期盼着一个男人的宠幸?等着花盈盈露出马脚薛少谦的报复?还是该听从三王楚天英去接近楚天昊夺取七王妃之位?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该何去何从?
“叩叩叩……姑娘,有你的信……”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傲雪的沉思。
“知道了……”懒懒回应一句,整理整理衣服,起身开门接过一个丫头手上的信。
信封上书:花盈盈亲启。
打开,见几行遒劲有力的字,书:
盈盈: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愿得佳人一见,共赏西山湖光山色。
楼外已备马车,西山见。
傲雪苦笑,听雨,你还是不放心么?
这信有太多破绽……
也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逸,我们之间的纠缠就到此为止吧。
踏出房门,转过身,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承载了她太多无奈与记忆的居室,朝着那张她同楚天逸夜夜共眠的床榻望了最后一眼,淡笑着抚了抚平坦的腹部:逸,你说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一个小小的你了呢?
除了想念,还有留恋;除了回忆,还有甜蜜。
这一个小小的居室竟比相府那住了十七年的闺房还让她不舍,只因为那个她都还来不及了解就已经在她心中的楚天逸。
明明还是淡淡的感情,何时竟成了这么浓?
合上门,带着满心的惆怅,傲雪苦涩一笑,义无反顾踏上了那辆华贵的朱漆马车。
出了城门,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路上行人越来越少,间或有几间已无人居住的破烂茅舍掠过视线。路径愈加偏僻,荒郊野岭特有的浓郁芬芳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弥漫在山野小径,“哒哒哒”略显沉重的马蹄声在荒野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突然,在一处偏僻的山坳处,马车似是卡到什么硬物,猛然前倾后再难前行。
来了!
傲雪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问道,“师傅,出了何事?”
“姑娘,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做了鬼可别找咱的麻烦。”突然那车夫自坐板上抽出一把泛着森冷银光的大刀,架在傲雪刚伸出的脖颈上,说道。
“唉,大哥……”傲雪正想说些什么,不想突然又从树丛中跳出一蒙面黑衣男子,两只猥琐的眼睛色迷迷盯着傲雪的脸奸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让她这么去了实在太可惜,不如你我兄弟先爽上一爽……哈哈……”
“二弟,这……”那车夫扒下脸上假胡子盯着傲雪瞧了瞧,被那蒙面男子这么一说也是一阵心神荡漾,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大哥,反正上面只让我们要了她的命,等我们上了之后再要她的命也不迟啊……哈哈,小娘子,只要你伺候爷伺候的好,爷就给你留个全尸,如何?”
“好呀,若是二位肯告诉奴家是何人买奴家的命,奴家便会好好伺候二位,否则奴家就是死也定不从!”虽然心中清楚这事八成和云听雨脱不了干系,但为了避免他们起疑,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道上的规矩是不能透露小娘子买家消息的,但看在小娘子这么配合的份上……哦呵呵……”一摸到那光滑细腻的小脸,黑衣男子眼中的龌龊更深,正想说却被车夫给拦了住。
“二弟,可别破了规矩,若是让上头知道,你我性命不保啊……”
“大哥,反正她都快死了,就是告诉了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自愿不自愿,滋味可是差的多啊……“
“小娘子,你可听好,我们只知道那是个女人,至于是谁小娘子就自己去想吧,我们这下头的也不清楚。”
傲雪摇了摇头,虽然有猜到但是确定了之后还是免不得觉得可笑。她都已经到这份上,云听雨还是要置她于死地。若非怕牵连相府,她定要与云听雨好好算算新帐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