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老,庄长老说的可否准确?”凌啸日的话锋又转回到了魏风身上,黑眸幽深,似是透着森森的寒意。
魏风知道这一次少主是真的动了杀心,于是只能咬了咬牙,顺着凌啸日的话说了下去:“回禀少主,庄长老所言甚是。”自己袒护说不定会落得个同党的罪名,若是平常的证物或许他还可以从中斡旋,为什么偏偏是长老令牌?这几乎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十二长老中每个人哪一个不是日夜随身,从不假人手?难道昨夜真的是邱敬德亲自动手的?
见他没有反对意见,凌啸日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诸位长老,以为呢?”听到他这么问,底下的几个老者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开玩笑!现在出声反对那不是找死么?这时,有一会儿没开口了的赵良微微俯了俯身,再次开口:“少主,庄长老虽然所说有理,但若想更服众,或许需要深查。”
凌啸日就料到敢出声提出异议的就只有赵良了,他虽是古板了些,也并不待见筱月,但以他的性格该是不屑于参与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至于其他人尤其是魏风连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又怎么肯趟这趟浑水?越是问心有愧的人就越是心虚。不是没想过有可能是有心人的栽赃嫁祸,但如今魏风这个表现,表示他们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关系。想到这儿,凌啸日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副恍然了悟的模样:“赵长老所说也有道理,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赵长老和魏长老一起调查。至于邱长老,就暂时先免去他的长老一职,后续该怎样处置就等两位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是。遵少主令。”求情的也是赵良,如今首先开口应承的也是赵良,魏风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跟少主串通好了演戏,不然怎么会回答得这么快?不过赵良都开了口,他也不能硬撑着了,只有扣肩俯身,“是。遵少主令。”
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凌啸日闭目抬手揉着额角,懒懒地朝众人挥了挥手,“就劳烦魏长老走一趟悔过崖将今日早会众人商讨的结果传达。我有些累了,没什么事的话都散了吧。”
“是。”众人如蒙大赦,匆匆行礼之后便依次退出了定乾殿。魏风走得更是匆忙,他现在急于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魏风与邱敬德是同门师兄弟,两人和徐长风都是多年交好的朋友。虽然魏风平日里与他们两人的交集并不多,也极懂得明哲保身,知足常乐的道理,但师兄和好友受难他却也不能置之不理。原本的计划该是天衣无缝,就算是被少主猜到是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可是现在一枚令牌却让整个情势陷入了僵局,若不是他昨夜的借口得当,恐怕今日也是脱不了被责罚的命运。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凌啸日正站在窗边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出的弧度莫测高深:“向北,去把庄云飞给我叫回来,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武向北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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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过崖今日难得的没有下雨,虽然雾霭依旧层层叠叠压得很低,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但在这个地方这已经很不错的天气了。
徐长风照例在石床上打坐运功御寒,而邱敬德则在石床的另一侧呆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一个藏青色的人影闪进洞来,两人同时抬眼,却看见来人是魏风。
徐长风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悔过崖如果不是戴罪之人,没有星主或者少主的命令是不能随便出入悔过崖的。更何况他的身份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人识破,他这样也太冒险了吧?
“是少主让我过来的。他让我过来给你们带句话,”魏风也不说客套话,走到离石床不远的石桌边坐下来,先是瞟了一眼邱敬德,然后才看向徐长风:“敬德师兄的长老之位被免了。”
邱敬德还在想魏风为什么会突然用那种眼光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像一下子被惊雷击中,“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当日他私敛钱财少主也不过是罚他面壁三个月,现在他都还没出悔过崖怎么就……
徐长风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只是他思绪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抬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魏风:“是因为昨晚?”提到昨晚两个字,整个山洞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魏风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青黑色的东西向着徐长风抛了过去,“先看看这是什么吧。”
徐长风抬手将飞来的物件稳稳接在手里,但当他低头看时却不由得被再次惊呆了:这个东西不就是……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邱敬德,“敬德,你的令牌呢?”
徐长风的反应让邱敬德有些莫名其妙,“令牌?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令牌这个东西我们不都是一样随身带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自己的腰际,将挂在腰间的小锦包摘下来,“这不在这…………”话没说完,他的脸色变了。因为他发现从锦包里掏出来的并不是他的令牌,而是一块和令牌差不多形状的石头,“这……!这怎么回事?!我的令牌呢?!”
徐长风没说话,只是一抬手将手上的东西扔了过去。不用说,邱敬德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徐长风也没有再说话,已经有些灰白的剑眉狠拧着。
“这令牌是少主在凌筱月的卧房里发现的,”魏风神色凝重地看向徐长风,“昨晚,是谁负责进入卧心阁偏房的卧室执行任务的?”令牌在那里被发现,就说明一定是这个进入卧心阁偏房的人出了问题,不管他是失手掉落或者故意嫁祸,都说明他的动机不单纯。
徐长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是杜英,但他昨夜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