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策微微一怔,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她如此干净利落地唤他的名字,不似以往那般矫揉造作,反而……反而让人觉得很自在很舒服。
不过一下秒,他就把这种感觉抛之脑后,冲上去对着她恶狠狠地咆哮:“是你干的对不对?”
荆月嘴都快笑歪了。
对,这的确是她干的好事。
昨天她就把容策给的加料药送去让冯大夫看了,他研究半日后对容策赞不绝口,说他真是用药妙人。
那碗药中,另加了五种药材,一种味奇苦,作为引,两种用来诱发苦味,使其味道完全发散出来,最后两种是用来刺激味觉的,让你的味蕾彻底打开,味觉敏感度将会瞬间提升三到四倍。
更可贵的是,这五种药自成一体,完全不会与其他药材有任何冲突,换句话说,如果你只是恶作剧,并不想伤人的话,这幅苦方子可随意添加到任何药物中,不会和原药性发生半点冲突。
荆月也想夸他一句,果然是用药妙人,竟然研究这种损招,简直妙得呱呱叫!
“就是我干的,猜对有奖哦。”她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笑吟吟地推开容策,这人嘴里一大股药味,好难闻。
容策脸都气黑了,一把抓住荆月的衣襟,吼道:“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荆月压根儿不理他,双手叉腰,胸脯一挺,头一偏,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啊啊!流氓啊!非礼啊!!!男女授受不亲啊啊啊!救命啊!!”
容策顿时手忙脚乱地放开她,面红耳赤地后退三步,急忙说:“你你你乱说什么!我哪里非礼你了?”
荆月抬头挺胸,指着自己的衣襟处,一步步逼近他,道:“你刚才是不是摸了这里,你说你是不是?你手都摸到这里来了还不算非礼啊?还是你觉得要真的摸到我胸部才算非礼?你也太大尺度了吧!”
“不是……我不是……你……我真没有……”被指控非礼的可怜少年已经快要羞愤欲死了,他把手藏在身后,慌忙至极地想要解释自己完全没有不轨的念头,但非礼这顶大帽子已经把他砸晕了,荆月那什么“摸胸部”这样直白露骨的话又严重刺激到了他纯洁的心灵,弄得他脑袋一阵空白,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在荆月的逼视下节节败退。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你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荆月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他的胸口上,“难道书里就只教了你轻薄女人吗?还是你的廉耻之心已经被狗叼走了?你干出这种事你老爹知道吗?要是你爹知道一定打断你的狗腿,跟你断绝关系,把你赶到街上做乞丐,接受世人的唾弃!”
容策晕头转向不停后退,他未曾跟别人争吵过,性子又直,在荆月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完全被压制住,想不出一句话来解释,毕竟自己真的抓了人家的衣襟,只能又急又怒地涨红了脸却哑口无言。
“我家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少含血喷人!”寒追护主心切,反驳道。
荆月不理他,满脸正义地又用一指神功戳在他的胸口,无比沉痛地总结道:“世界上有像你这样的好色之徒,真是一种错误。”
容策两眼都快找不着焦点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为世人所不容的罪大恶极的好色之徒了。
趁着他发怔,荆月立即拉着若蒙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好好反省一下吧,不要让你父亲蒙羞。”
荆月人都不见了,容策还在发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对寒追说:“我真的……真的没有非非……礼她!”
寒追无奈地说:“公子,您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在玩儿你吗?”
容策怔了怔,迟疑问:“在玩我?”
“对!”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公子,您不要太好骗了,她分明就是故意说您非礼她,好找借口来骂您一顿啊。”
容策想了一下,说:“所以,臭女人没有觉得我非礼了她?没有觉得我是好色之徒?”
寒追对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还是尽职地回答:“应该没有吧。”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抽抽鼻子,又不满地皱起眉,怒气冲冲地说:“臭女人居然敢在我药里加‘苦树’,实在太狡猾了,肯定是冯太医给她帮忙。哼,昨天把我吊在树上泡进湖里的事还没跟她算账呢,今天那臭女人竟然又来招惹我,实在可恶!我一定得抽时间把‘苦树’改良一下,或者弄点其他什么药,让臭女人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他就跑进屋里去了,翻出一堆医书,开始思考下一个损人妙招。
寒追慢吞吞地跟进去,疑惑地看着自家公子勤奋的身影,突然觉得公子今天有点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呢?唔……要好好想想……
成功把容策整了一番,大仇得报的荆月神清气爽地回到故衣居,在门口碰见了李管家。
“公主。”李管家躬身行礼。
“说吧说吧,什么事儿?”她心情很好,笑吟吟问。
“回公主,您定做的那十套首饰尚衣居已经给送来了,您现在要看看吗?”
荆月对这些东西才没有兴趣,摆摆手就准备走人:“不看了,你直接放进库房就行了。”
李管家迟疑一下,道:“您真的不看?三天后花神节宴会就要举行了,公主不是很重视这次宴会吗?定做首饰的时候公主就说一定要亲自挑选,将自己打扮成最漂亮的样子去参加宴会啊?”
荆月哦了一声,想了想,道:“那就把东西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