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妈妈眼见人都冲了进来,生怕惊吓了公主,厉声道:“这里是公主的闺房,你们也敢擅闯!若是惊扰了公主,你们担待的起吗?”
韩氏嘴角一扬,止住众人道:“外头这么大的响动,五夫人也呢睡的安稳?咱们进来是事出有因,还请妈妈通告一声,咱们确认完了就走。”韩氏说的有礼有节,既不压迫也不退让。
这么大的阵仗,估计真有贼也给吓跑了。欧阳妈妈已经看出他们来者不善,怎能同意检查。只是韩氏说的在情在理,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拒绝的毫无道理。“公主金枝玉叶,身子最是娇贵。这男男女女的一通乱闯,怕是不妥。依老奴之见,不如让男丁稍作回避,只选几个能干的婆子,细细看了便是。”
“万一撞上了贼人,这一干女眷的能做什么?!眼下情势所迫,就请妈妈不要太过拘泥!”韩氏根本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一开口便是不容质疑。
欧阳妈妈心生怨恨,绞尽脑汁再要阻拦,却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众人望去,就见璧宛公主穿戴整齐的稳步而下。
“公主,您怎么下来了!”欧阳妈妈慌忙过去扶她。
璧宛公主威严的环顾众人后,转向韩氏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置身事外。倒是二夫人,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奔波,璧宛很是钦佩。待侯爷回来,一定会如实相告,请他厚赏于你。”
“五夫人严重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五夫人刚来或许不清楚,这侯爷出门,从来都是把侯府上下托付于我。”韩氏自信的一笑,语气平稳一如刚才,丝毫也看不出有被公主影响。
她记得金贵说过,公主一定会拿身份压人,这个时候觉对不能示弱。多少人瞧着呢,如果自己怯场,其他人也会没了方向。韩氏庆幸自己能够保持冷静,没有因为璧宛公主故意的目中无人而乱了方寸。
“既然公主已经下来,想必缘由都清楚了。那还等什么,大家开始搜吧。”蓝氏走到姐姐身边,神色从容不迫。
“慢!”璧宛惊于她们的沉着,强撑道:“你们不必搜了,我已派人看过,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都请回吧。”
“是吗?五夫人看仔细了?”颜氏一问,也走到韩氏身边。
璧宛公主何时被人如此冒犯过,恼怒道:“怎么,你怀疑我说的!”
韩氏郑重道:“咱们也是为了五夫人的安危,就算五夫人不爱惜自己,咱们还要向侯爷交代呢。大家都别再耽搁了,免得放跑了贼人,给我搜!”
“你们敢!”虽已是强弩之末,欧阳妈妈却还是死死的护在公主身前,“公主闺房也是你们说搜就搜,老奴必要告诉侯爷——”
不待她说完,韩是就狠狠瞪着她道:“不劳你费心,我自会向侯爷禀告,搜!”
事情已经无法阻止,璧宛看着众人肆无忌惮的从身边走过,气得发抖,所有的尊严都似被揉碎一般任人踩踏。
韩氏领着人将一楼搜过又来到二楼,她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是要让璧宛知道,侯爷是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的,要想在这里过的安稳,还是学乖点的好。
看着差不多了,韩氏一挥手让大家停下,只留下一句请五夫人早些休息,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雅福楼。
“公主,公主?他们已经走了。”欧阳妈妈小声提醒着。
璧宛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哭叫一声,晕了过去……
几天后殷陌栖回府,才刚到就听说了事情,又惊闻璧宛病重,忙地前去探望。
璧宛公主生在皇家,又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怒火攻心就病倒了,加之怨恨难消、夜夜伤神,人也憔悴了许多。殷陌栖看在眼里,已是追悔万分,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周全;再见那璧宛满脸委屈的哭诉衷肠,怎能不肝肠寸断,心疼不已。待得好言安慰了惊慌无助的璧宛,殷陌栖脸色一变就命人把韩氏找来。话音刚落就听见下人禀报,说三位夫人在外求见。
来的正好,他还正想要好好问上一问,倒要听听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殷陌栖起身负手,就等着韩氏她们进来。
三位夫人进来,也不等他开口就自行跪下了。
殷陌栖一惊,想好的责问也顾不得说,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韩氏道:“妾身有罪,请侯爷责罚!妾身作为众姐妹之首,未能在侯爷离府期间恪尽职守使得贼人闯入,连累府中家眷受惊,妹妹卧病在床。妾身心知有过,不敢求侯爷原谅,不论侯爷作何处罚,妾身都毫无怨言。”
侯爷回府,一旦听闻公主病重,必然会去看望。到时心生成见,再多言语也无法挽回。嬷嬷告诫,此时千万不能争辩,只需请责便是。
殷陌栖果然没有出言责怪,反而宽慰道:“这事事难料,有什么是能够十全十美的?夫人不必太过自责,快起来吧,都起来吧。”说着就将三人依次扶起,毕竟人家一上来就认错了,他也不好再去追究什么旁枝末节。
只是璧宛那里不能不作个交代,于是迁怒道:“金贵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去哪了?”
韩氏忙命人去请金贵,又解释道:“嬷嬷病了,还是侯爷出门前的事呢,您忘了?”
过了不久,王金贵便到了。只见她给沁竹扶着,一步一喘的走了进来,福身道:“仆妇……咳咳……见过侯爷……咳咳……”
殷陌栖见她的样子,怎么好意思再说出责备的话呢?只是左右为难,叹道:“怎么还不见好呢,你可要多注意身子啊。”
“谢……咳咳……谢侯爷关心。”王金贵眉头深锁,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仆妇无能,连自己的身子也照顾不全,反而要让侯爷操心。仆妇只怕自己年老体衰,再也不能为侯爷分忧,没法报答侯爷的恩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