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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世今生·岚

两百年前的枫丘,是岚历练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城镇,虽然很小,但是确是一个教育极其发达的地方。岚作为枫丘初级学校的一名学生入学了。

“切,族里的老顽固。”将所有行李往空荡荡的小宅子里一丢,岚开始动手整理。说什么历练,根本是变相流放!还让他三年后和族里的人比试能力高低!拜托,他从6岁进入巫族到现在连一个基本的巫术都没学过好吗?

“哎……还是算了,趁着这个机会多存点钱好了,成年后也好有缓冲时间找工作。”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岚很快将这些东西抛诸脑后。

宅子正东方不远就是学校,宅子附近也是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岚在楼下菜市场外面就发现了一家小书店。

一走进去岚就被里面华丽的装饰晃花了眼,虽然是书店却处处用漂亮的手工钻石装饰,不大的两个小店面种满了不少植物,书柜和墙壁浑然一体,密密麻麻的书本从地面一直排满的4米高的天花板。

“这么夸张也不怕偷……”看着墙上的水钻,岚心里总有一种它们是钻石的感觉。

“怎么会,至今敢偷到我店里的人全都在牢里乖乖坐着。”磁性的声音如冰般冷冽透彻,非常的好听。岚身后的斯文少年自称店主,据说已经成年的他看起来只比岚大那么一点点。

因为小书店的书够多,而且就在楼下,岚每天下午放学后总是会去泡一泡,久而久之和店主伊莫加熟识了起来,若抛开族里诸多的不悦,岚在这里生活得相当滋润,再加上伊莫加那里总可以找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书,更是让岚的生活有趣不少。

一晃一年半,族里给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这天天气很好,外面太阳暖暖,岚泡在伊莫加的书店里吹着空调咬着凉茶杯子看书。

“要变天了。”夏日午后正是酷热,书店里除了伊莫加在那里看书就只有岚,对于伊莫加突然冒出来没头没脑的话岚愣了一下。

“桀,你说的那个人在哪?”百叶帘突然被掀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大刺刺地冲了进来。

“梦,安静一点。”

“在哪?人在哪?你告诉里亚没?”被唤作梦的女子夸张地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店里唯一的顾客岚身上。

“不会吧?怎么是男的?”

岚一时没咬住杯子,呯一声打在了地上,还好没烂。

“什么叫怎么是男的?我的性别碍到你了?”

“梦……”伊莫加无力地垂下头,“你先回去,碰上里亚就先躲,知道吗?”好说歹说将女子劝走。

“抱歉,她说话有点不经大脑。”伊莫加苦笑,“不过那也只是因为太兴奋了。”

“没关系。”岚摇头,虽然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他云里雾里,但是他一点不介意。

“对了,岚。”伊莫加神色变了变,“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我这里,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岚不解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伊莫加,怎么突然那么严肃?

“最近可能要变天,你……要小心。”

变天?岚疑惑地看看外面,现在正值酷暑,要变天还要等一阵子吧?

很快岚知道了所谓的变天是什么意思。

下午,岚收到了族里寄来的一封信,没有任何的问候,只是让速回天落宫。匆匆收拾了下行李披星戴月地赶了三天路,岚总算回到了圣都,一进天落宫一种紧张的气氛就深深感染了岚,两名使女将岚引到了议事殿,那里族中的诸位长老和大巫女以及已经9岁的当家空嬅都在。

族里的聚会不应该是盛夏吧?岚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从众人的议论中隐约得出了一个结论:狩魂向巫族进攻了!

再从一些闲言碎语中知道巫族已经有人被狩魂代替。

所谓的狩魂就是狩猎灵魂,但是狩魂族狩猎到了灵魂之后会将灵魂囚禁到自己独自的异空间,不让灵魂轮回也不让其消失,连狩魂自己都无法解放自己囚禁的灵魂。而那个灵魂所依附的身体便可以为狩魂族所有,附身也好,当做傀儡也罢,怎样都可以,而通常被附身的人就是被代替了,那个人的一切都由附身的狩魂所代替,生命,感情,命运……

关于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如果不是大巫女刚好要使用真理之镜,根本没有谁发现已经有人被狩魂所代替了!整个巫族因此进入了紧急戒备。

没想到竟然是狩魂啊……一想到狩魂族的可怕岚不自觉抖了抖,听说狩魂族的眸色都是统一的紫色,而这让他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游乐园遇到的漂亮女人,她的眼睛……

“岚!”空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放大,吓得岚心脏都偷懒了几下。

“小空,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会吓出心脏病的!”

“我都在你面前站了好久了!是你自己没发现啊。”空嬅委屈地撅起嘴,虽然长大了,但是他的身高似乎和以前没多大变化。

“抱歉抱歉,在想事情。”

“想什么?”空嬅仰头望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扫视着岚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岚刚接触到空嬅的眼神就立刻别开了眼咳了一声:“小空啊,我赶了3天路到现在还没休息,可以等我先休息一下吗?”

“哦,好!晚上要在地月湖举行结界加固的仪式,要记得设闹钟。”告诉完岚这些后空嬅也跟着岚去了他的卧室。

“小空。”岚按按太阳穴。

“什么?”空嬅无辜地望着岚。

“我想休息。”

“我知道啊。”

“知道就从我床上下去!”

“哎哟,我也很累啊。”

“要睡回自己房间。”

“床很大啊。”空嬅辩解,无论如何他是铁了心要赖在这里了。

“不行!”岚果断摇头,空嬅和自己走在一起就有人很有意见了,要是再被人说别的不仅自己,空嬅也会有麻烦的。他不想自己当做亲弟弟般疼爱的人再被人说闲话。

“岚~”空嬅看岚态度坚决,抱着他的脖子企图撒娇。

“撒娇也没用!”提着脖子上的空嬅走到门口,将人一放,大门一关,岚补眠去了。

门外的空嬅脸色不好地看着岚将门关上还上了锁,他就是想偷溜进去也没辙。

“空嬅大人,您怎么在这种地方!”将岚引导议事大殿的一位使女碰巧路过,看空嬅坐在岚房间门口一阵惊呼,赶紧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您怎么坐在这里?是不是那个卑贱的弃子欺负您了?别担心,陌雪一定帮您讨回来!”使女陌雪的好意空嬅并不领情,只是示意陌雪跟着自己离开。

走在陌雪身后空嬅在心底叹了口气,岚一定是想到这一层才把他踢出来的!这样的巫族……抬头看了看在前面带路还不停说着的使女,空嬅眼中紫色的异芒变得强烈,还是早点被狩魂取代的好!

“啊哈——”傍晚6点闹钟准时响起,按掉闹钟起身。都到晚饭时间了,叫他一声会死啊!岚不满地抱怨着,还是认命地起床自力更生。也亏得这些人的选择性记忆,他的厨艺从小就练出来了。

夜晚来临了,整个巫族的人都聚集到了地月湖的外围,但是空嬅却迟迟不出现,和他一同缺席的还有岚。

“小空,怎么在这里?仪式快开始了。”天落宫外的景池里,空嬅穿着粉色织锦的长裙用手指拨弄着一缕长发。不知道为什么,空嬅的头发总是保持着及腰的长度,一张还没张开的稚嫩小脸总让他看起来像女孩子。

“是我让他来的。”银杏拄着拐杖从暗处走出来,身后跟着空嬅的两个使女。

“祖母。”

“空嬅你……”银杏看看空嬅再看看岚,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祖母想说什么?”空嬅侧着头,眼睛弯弯地曲起,那笑靥竟让人微微失神。

“我们在这里加固结界吧。”

“好啊。”空嬅愉快地答应了下来,一句为什么也不问。反倒是岚觉得有些不对劲。

“狩魂族所狩猎的灵魂一般都是被囚禁的,”准备开始之前银杏突然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如果有上古流传下来的灵魂解放的咒语,任何的灵魂都可以再度进入轮回。只可惜那本书早已遗失了。”

空嬅看着银杏,不了解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吹起的夜风带起了丝丝凉意,明明还是夏夜,风却刺骨的冷。

岚向后退了几步,他的直觉让他赶快离开,可是他又觉得如果现在离开了,一定会后悔,矛盾的心情让岚焦躁。银杏和空嬅在两名使女的协助下咏唱起了难以理解的语言,两人一开始念叨岚的眼前一花,一张狰狞的脸浮现在眼前,大声质问着大巫女和当家呢?为什么不在落天宫?然后是一些穿着白色衣袍的人诚惶诚恐地回答不知道,然后那张脸变得更加的可怕,厉声叫身边的人去找,翻遍落天宫也要把巫女和当家找出来。

在银杏和空嬅都集中精力的时候,岚看到一个影子从两人身后飘来,那是一个灰白头发的人,穿着长长的裙子,猛一看去和银杏的穿戴很像。岚是想开口提醒两人的,但是巨大的恐惧支配着他的神经,瞳孔不断放大,喉咙怎么也出不了声音,眼看着那个人在空嬅和银杏的背后一人推了一把,空嬅当下就沉到了水里,银杏脚下一软,及时被使女扶住。

“空嬅大人!”一名侍女惊叫着看着空嬅粉色的长裙浮出水面,而岚在下一秒已经冲了过去一头扎进水里。幸好水不深,岚站着完全淹不完。

银杏看岚将空嬅带起来后咳了咳,眼中银色的光芒突然变得强盛,仿佛拼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她很努力地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因为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允许拖沓:“岚,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但是你可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巫仙的能力并不是一定要用咒语,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你也不要勉强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空嬅……”看向岚怀里紧闭着双眼的空嬅银杏没再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用谁都没听清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岚就拜托了……”

“银杏大人!”看着银杏的手渐渐垂下,使女慌了,为什么先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祖母?”岚难以置信地望着缓缓闭上眼睛的银杏,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还来不及想别的,天落宫那里传出了众多的哀嚎,远远望去,岚只看到诸多的黑影在天落宫附近盘旋着。

逃!这时岚内心最强烈的想法,突然间想起了伊莫加的话,抱紧怀里的空嬅岚转身向池外跑去,眼前的景色突然模糊,等岚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抱着空嬅站在了苍丘的小宅子前。

“怎么回事……”进屋后将门紧紧锁住,岚依旧害怕得发抖,帮空嬅换好衣服后岚抱着空嬅坐了整整一晚上。当天空终于亮起,岚心底的恐惧一点都没有减少,空嬅在他怀里缩了缩身子,一只手搭到了岚的腰上,那姿势宛若小婴儿睡觉。将空嬅的手从腰上拿下来后岚突然觉得脑子里变得空明起来,很久之前的记忆和一直都觉得奇怪的地方串联起来,他发现事实竟是那么的可怕。

昨晚袭击天落宫的应该就是狩魂族,原因不清楚,他心底不断有生意能告诉他那就是狩魂,不会再是别的种族。昨晚的狩魂推了祖母也推了空嬅,那个应该就是在狩魂,祖母没有晕过去,但是她的灵魂确实是离开了身体,空嬅虽然跌到了水里,但是他的灵魂至今还在身体里。狩魂族能够狩猎的灵魂一次只有一个,他如果先狩猎了空嬅的灵魂是不可能再去狩猎祖母的灵魂的,这样想来,那个狩魂根本就没有伤害空嬅。再来,这次回到族里偶然间从空嬅的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紫色,那个应该不是阳光的作用或者别的,空嬅,应该是流有一半的狩魂血统吧……想到这里岚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年在游乐园里看到的女人应该也是狩魂,她是来找空嬅的。这么说来,从那时候起狩魂就开始想对巫仙下手了!可是,为什么?狩魂族一直呆在异空间,从来不和外族过多交流,虽然霸道但是本身不是喜欢争斗的种族。

岚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直到空嬅醒来。

“岚,你怎么了?”空嬅一睁开眼就看到岚一脸苍白的样子有些担心,不会是族里的狩魂吓到他了吧?那可不好!

“没……”扯开一抹苍白的微笑将空嬅放下来,岚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告诫自己心底越是想寻求真相。最后岚决定赌一把。走进自己的卧室将东西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集起来,一点一点的打包整理好,岚的动作显得缓慢而有条理。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明明那么害怕竟然还可以那么平静地收拾东西。大概,知道空嬅即使是狩魂也不会伤害自己吧!

“岚,你在干什么?”空嬅又换回了昨晚那身粉色的长裙,虽然它昨晚被晒了起来,但是应该没那么快干掉才是。

“小空,我问你。”

“嗯?”

“要老实回答我。”

“好。”

“你是狩魂吧?”岚的问题吓了空嬅一跳,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为什么岚会知道?还是说昨天族里有哪个笨蛋让他暴露了?

虽然想的东西乱七八糟一大堆,但是空嬅还是老实承认了自己是巫仙和狩魂的混血。

“为什么?”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从岚的眼里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巫族的人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毕竟还是有着血缘关系,那么多的人一夜之间突然就不在了,再讨厌巫族,岚依旧很难过,但是更多的是恐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竟然会是狩魂,而且,这次巫族的变动,应该和他有什么关系才是,巫族的结界还没有脆弱到可以让狩魂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

“岚,”空嬅伸出双手捧起岚的脸,用无比认真的表情说,“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一定会保护你!”这话从年仅9岁的孩子口中说出也许很怪异,但是空嬅一字一句都是绝对不会违背的誓言。

岚动了动唇没有说任何话,下一瞬间他人已经冲出了房间,以空嬅看不清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眼里。

“岚?短距离瞬移……”看不清岚移动的方向,只是一瞬间人已经出现在了下一个地方,这是巫族的短距离瞬移术。微微失神后空嬅迅速追了上去,借着种族的优势和巫族的法术相结合,粉色的长裙在空中散开,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虽然静态那么美丽,但是空嬅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到空中留下了道道残影。

飞奔到楼下,岚发觉这里一点也没有狩魂的影子,就连一点不安的前兆都没有,大家一如既往地过着平静的生活,那么说来,狩魂的目标仅仅是巫族?为什么?感到身后空嬅追了下来,胡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岚突然发现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那么狼狈,不是因为族人的嘲讽和发难,仅仅是为了躲避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看着眼前粉色的残影一瞬而过,对于空嬅的实力岚有了更深的了解,但是同时他也更加恐惧。族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平安,自己又被空嬅不知道什么理由一直纠缠着,未来到底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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