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忆穿越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节庆便是中秋。她半夜被琴音和嘉木挤在中间,烦得睡不着,心里埋怨这个胆小却又不懂拒绝,总会拿自己当挡箭牌的傻子;本想等用过早膳再补补睡眠,可偏偏素衣又撞上素衣来探望嘉木。
她前脚一进屋,便瞅见琴音正拿着小手绢给嘉木擦嘴,下意识揉揉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
琴音见素衣来了,起身笑道,“素衣你这么早就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嘉木,你快看,你素衣姐给你带了个兔儿爷过来。”
说罢便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又亲自给素衣搬了凳子,倒了茶水。
“嘉木,琴音她最近撞到头了?”
素衣在嘉木耳边小声问道,但嘉木只被那兔儿爷的玩具吸引了,摇了摇头便拿起了桌上的兔儿爷。
恩忆打小就在大城市里生活,对中秋节的理解,仅限于月饼和嫦娥,如今看到这么个泥做的兔子,也好奇地跑过去瞅着。
她看这兔子脸蛋上没有胭脂,而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两个细长白耳朵上淡淡地描着点浅红;这样,小兔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地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
“嘉木,这个兔子好可爱。”
恩忆蹲在嘉木腿上,睁大眼睛用爪子碰碰,不觉笑开了花。
“你喜欢就送给吧!”嘉木听恩忆这么说,便把那手掌大的兔子递给她,可恩忆却摇摇头表示不要。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素衣送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吧。”
恩忆虽觉得这东西精巧,但还没想到要占为己有,再说了,嘉木的东西就是恩忆自己的东西,她何必显得那么小气。
“这嘉木又在和猫说话了。”素衣深深叹了口气,拆开一个纸包的盒子,里面是几个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圆圆大月饼,看着嘉木亮闪闪的眼睛,素衣笑道,“知道你爱吃西斋的月饼,天还没亮我就去等了。其他的给太师他们送去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豆蓉馅的。”
“素衣姐,谢谢你。”
见嘉木就因为这么块月饼高兴成这样,琴音心里自是不舒坦,可又不能说什么伤和气的话,只得强装出一副笑容附和着。
因为今天是团圆节,素衣也不便久留,只闲谈一小会便离去了,而一直非常安静的太师府,今天却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这些都是容家的人,有的还是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老太师年纪大了,自然喜欢热闹,也不似往日那么苛刻,脸上溢满了一个普通老人的笑。
玉苍见父亲高兴,便把他拉到一边,请求道,“父亲,今晚上的团圆饭,让嘉木也来吧。”
容太师一听他这么说,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低吼着说:“他多少年没参加过家族宴会了,万一丢人现眼怎么办?”
“父亲,只是吃个饭,哪里有这么严重?”玉苍见太师盛怒,作揖道,“你想想,亲戚们年年问嘉木,你都说静养,现在京城都知道容家三少爷傻了,你再说这样的慌,有何意义?”
“那我总不能让嘉木出来,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吧!”
容太师虽说在猫妖事件上让着玉苍,但只要一碰到关系到家族声望的事,他坚决不肯有半点妥协,撂下一句绝对不行的狠话便继续去招呼客人。
嘉木不知道年年父亲都这样低声下气向太师请求,只是明白一中秋节这天自己哪里也不能去。以前琴音每到中秋,既不能参加家宴,又不想回娘家过节,只找些借口拿嘉木出气,但今天她心情却出奇地好,大门不迈一步地陪着嘉木。嘉木见恩忆蜷在窝里补瞌睡,也不敢打扰,只能盯着琴音拨开的橘子,打了个饱嗝。
“你才吃那么一点就打嗝了?”
面对琴音疑惑目光,嘉木不敢说自己已经被她喂了3个橘子,两块月饼,一盘糕点和数不清的核桃,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嘉木,我们是夫妻,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别总是憋在心里好么?”
“我没什么想法。”
琴音看着他眉目如画,丰神俊秀,姿容似雪,不觉晃了晃神,似乎记起当年的场景,有些动情,牵着他的手,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嘉木,我有些冷,你抱着我好么?”
嘉木点点头,伸出手把她轻轻拥在怀里。
恩忆一觉醒来,揉揉眼便看到这样充满的爱意的画面,觉得后脑勺被谁重重地敲了一下。她就趴在那小窝里看着,最难受的是竟然自己也觉得他们非常像一对璧人,想起身溜走,但刚刚走一步就被眼尖的嘉木盯住了。
他见恩忆醒了,只松开了抱着琴音的手,欢快地跑过去说,“小白,你醒了我们去玩跳房子吧。”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陪你游戏,供你消遣的么?”恩忆有点窝火,看着嘉木一脸委屈,自己眼睛也有些湿湿的,便蹲在窝里半晌说道,“对不起,嘉木,我有点累,你和琴音去玩好么?”
这是嘉木第一次听见恩忆对自己说对不起,除了诧异,心中泛起一点苦涩,虽不明白原因,却隐约感觉到了她非常不开心。他把桌上的豆蓉月饼拿了一个掰开,柔声说道,“小白,吃块月饼吧。”
“嘉木,我不饿。”
嘉木听了,便放下月饼,翻箱倒柜地把自己看起来值钱的小东西全都拿了她面前,“小白,这些都给你,应该可以卖钱的。”
以前最能让恩忆感觉兴奋的“钱”,如今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她只抬眼看了看那些玉佩金饰,把头埋进尾巴里,“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小白居然不要钱?嘉木只感晴天霹雳,以为她生了什么病,一把抓起来恐惧地盯着她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白,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本来只是独自消沉的恩忆被他这么频繁的折腾,心里早就忍无可忍了,怒瞪着,一爪子抓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跳到椅子上喊道,“说了我只是累了,你啰啰嗦嗦有完没完,你以为你自己在演大话西游么?”
琴音当然不明白恩忆说了什么,见嘉木脖子上有血痕,赶忙让珠环拿了药过来。嘉木被抓倒没觉得怎么痛,只是恩忆许久都不曾对他这么生气过,而他又实在想不起哪里开罪了她,心里委屈难过,便两眼泪汪汪的。
“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哭,烦不烦啦!”
听恩忆在身后咆哮,嘉木赶忙擦干那还没掉下来的眼泪,对她咧嘴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