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些,要迟到了。”胭脂拿着苏菱影的东西催促道。
苏菱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扁扁嘴:“胭脂姐姐,慢点,我快赶不上你了。”
胭脂撇嘴:“小姐,您昨天刚下决心,今儿要早起的。”
苏菱影俏皮的笑了笑,拉了拉胭脂的脸皮:“哎呀胭脂姐姐,你换个脸色么,我都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你别的样子了。”
胭脂气闷,低着头不再理会她,反正迟到后被罚的不是自己,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阳已经露脸了,苏府也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苏菱影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摆好表情,作出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像模像样的走路。主仆两人最为熟悉,所以胭脂很清楚,现在苏菱影的真实性子,用一句话可以概括:“扮猪吃老虎。”
而苏菱影在晚上胭脂值夜时,也说过,胭脂年纪越大脾气越不好琢磨,整日一张傻乐呵的笑脸,谁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胭脂在后面翻了个大白眼,三年半的时间,足以让人改变许多,尤其是在苏府的大染缸内。苏菱影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最好拿捏的主子,胭脂也敛住了锋芒,在弄影楼里成了最没存在感的丫头,两人将“韬光养晦”的原则,贯彻的很彻底。
“四小姐,您又迟了。”应娘板着张脸说道。一年半以前,苏菱影已经不再学基本的女训、女则,而开始学习礼仪、女红、书画等等。这位应娘,便是教导苏府小姐们礼仪的先生。
苏菱影依然端庄的笑着,面不改色:“应先生,小女来迟,还请先生责罚。”态度大方自然,丝毫不在意其他小姐们对她的指指点点。
应娘皱了皱眉头:“四小姐,那今日便罚你抄写礼仪一篇,你可服气?”
苏菱影微笑着点头:“小女服气。”带了一点点的愧疚,让人不忍心罚的重些。只有胭脂知道,苏菱影今晚怕是又要加班加点了,谁让她爱谁懒觉呢。
“自作自受”,胭脂不厚道的想。
一个早晨便在应娘枯燥的礼仪教育中煎熬了过去,等到散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小姐们都松了口气。
苏菱影揉了揉手腕,不满说:“应先生也真是太严格了,抄礼仪书啊,想想就头痛……”有些哀嚎之色。
胭脂幸灾乐祸:“谁让小姐你喜欢同周公交流呢?”在一起三年多,苏菱影也能理解胭脂偶尔冒出来的几句古怪话。
苏菱影不满的白了胭脂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到了弄影楼后,主仆两人端起一端庄一憨厚两个面具,先后进了弄影楼。
“王妈妈好。”胭脂乖乖行礼。
“嗯。”王妈妈看也不看胭脂一眼,径直进了主房。
苏菱影笑着看走进来的王妈妈:“妈妈这时候不应该在用饭吗?”
王妈妈行礼后,说道:“夫人传话,镇南伯世子夫人过府,小姐下午的女红课暂且停一日。”几年如一日的“死人脸”,这是苏菱影对王妈妈的评价。
苏菱影心里雀跃,她最讨厌女红课了,面儿上只浅浅笑着:“王妈妈放心,用过饭我便去暖厅,定不会迟了的。”苏菱影将胭脂那表里不一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还学的不亦乐乎。
王妈妈满意的点头:“清荷稳重些,下午便让清荷跟着小姐去吧。”
苏菱影笑眯眯:“妈妈安排的极好,都听妈妈的。”
王妈妈露出一丝笑意,这才退出了主房。前几年,王妈妈雷厉风行的接手了弄影楼的管事,做事也井井有条,没有贪墨、拿大的样子。
但对苏菱影的事插手的滴水不漏,甚至连苏菱影见客时要带的丫头也要亲自安排好,甚至早晨起来,苏菱影要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着雅竹居的方向磕头行礼,美名其曰请安。
但最让苏菱影反感的是,每年林夫人的祭日,王妈妈都会以各种理由插手苏菱影的私祭,苏菱影同胭脂处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渐渐明白王妈妈的用意了,这是要慢慢的给她“洗脑”,然后对庞琴感恩戴德,于是,心里对她更是没有好印象。
胭脂因为下午不跟着苏菱影,也算是没有差事,便自顾自的退下用饭。到了小厨房,众丫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兰杏冲胭脂招了招手,桌子上还有她给胭脂留得饭菜。
胭脂憨笑着道:“谢谢兰杏姐姐。”说着,便自顾自的往嘴里塞东西,她是真的饿坏了。
兰杏点点头,又递了杯水给胭脂,开口:“小心些吃,别噎着了。”兰杏是将胭脂当亲妹妹看待的,对这个三年前被打了板子后变得“傻”了些的小姑娘很照顾。
等到胭脂终于吃完后,兰杏又递了块帕子,说道:“下午无事便去找小艾吧,她一个人怕也忙不过来。”
胭脂笑眯眯的点头:“知道了,兰杏姐姐。”
兰杏说完便也走了,留下胭脂一人。胭脂看了看手中的帕子,无声的笑了,在弄影楼里呆了三年半,总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兰杏是个好姐姐呢。又想到小艾那******不变的面瘫冰山脸,有些想笑。
弄影楼里除了苏菱影,也只有小艾知道她不是真傻。小艾和她,一个面瘫一个假傻,碰到一起却又都是毒舌,唇枪舌战很是过瘾。每次看到小艾被她气的跳脚,胭脂就有一种自豪感。
刚走出厨房,胭脂便看到侍书从弄影楼外走了进来。侍书冲着胭脂微微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胭脂皱眉,侍书对苏菱影的态度一直是暧昧不明的,不偏帮她,却又一直很照顾她。
但从上个月开始,侍书就频繁出府,这个月才过去半个月,侍书便已经出府三次了。而王妈妈却不知为何,一直都未上报这事,恐怕是同侍书达成了某些协议。
胭脂直觉,在侍书身上,肯定会发生一些事,而这件事,怕是与当年死去的青云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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