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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间

维克多望着一张空着的床板。

这就是他暂时的宿舍了。房间不大,但也只有两张床位,还算宽敞。其中一张床已经放了东西,但暂时没看到床的主人在哪儿。他把行李包扔在空床位上,仍为罗伯特中校刚才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空的就是你的床位,从现在开始,你的训练和那群少爷们无关了。表现得好点,以后我们会为你颁发军官的肩章。”

“军官?”他当时诧异的问。

“我只说一遍,你们在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官衔而来的。虽然目前军团的制度不太完善,但既然有波旁上校在管理,它就不会一直平凡下去!所以,你想要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好处,就拿出你的能耐!”

罗伯特上校说了一堆让维克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甩手扬长而去,留下维克多在原地发愣。军官?这对他来说是很突然的事情,包括上一辈子他也只是一名士官罢了。军官就意味着背负了责任,特别是在虫族泛滥的时代,军官所发出的任何不慎重的指令都会为士兵带来灾难。

坐在床边发着呆,然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维克多抬头的同时,一个穿着绿色T恤的家伙停在了门口,他是白种人,留着一头黑短发,看面向,实际年龄应该不大,只不过脸颊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令他显得剽悍。他望着屋内,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有些犹豫的走了进来。

“嘿,你好,我是这儿新来的。”维克多朝他打招呼,他也不懂对方到底说什么语言,所以就用了英文。

“嗯,你好!”对方的英文发音还算一般,他指了指自己的床,“我睡这儿的。”

“听你的口音,你是德国人?”

“是的,我从巴伐利亚来。”

“哦,我叫维克多·罗曼诺夫,今后可能会和你们一起集训。”

他沉默了一下,显然有着典型的德国人性子,沉默寡言,不太喜欢谈天说地,而且严肃,平时不苟言笑。据说在欧洲许多国家的居民心目中,德国人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仍然是那种阴郁沉默,如同机器人一样的生活着的家伙;或者是戴着单片眼镜的邪恶博士,专门谋划着某种极端的科技……

就在维克多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他开口了:“我叫弗兰兹,弗兰兹·茨威格。但大家都叫我‘骑士’,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这么叫。因为在这里,我们不太习惯使用名字,都是互相称呼外号的。”

“好的,骑士,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这就是一直到睡觉前他们的所有谈话了,总的来说,弗兰兹,或者说“骑士”并不太喜欢说话,他总是在专注着自己的事情——翻着一本书,《哈姆雷特》,一直到晚上的熄灯,他才把书放在枕头底下。

哈姆雷特?骑士?好奇怪的人。

这就是躺下来后维克多心中浮现的想法。

他睡了大概五个小时左右,还在三更半夜的时,宿舍里安装的响铃突然“叮铃铃”地闹腾起来,与此同时,屋内一阵杂乱的起床声此起彼伏,几乎是同时的,维克多睁开眼从床上跳起的时候,对面的骑士也正拿着床尾的衣服。

“怎么回事?”维克多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紧急集合!”骑士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穿上了一双黑色的军靴,然后朝着门外冲去,“跟上我!”

维克多的速度也不慢,他跟在骑士身后跑着。

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起来了,有些宿舍没有嘈杂的铃声,他们仍然安睡着。外面的操场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人影在跑动着。看来这次只是针对某个队伍的练习。他跟着骑士一直跑到楼下的枪械库里。

“标准装备!”骑士一边找一边说,“一套战术防弹背心,头盔,夜视仪,微型摄像机,短波无线电通讯器……”

维克多跟在骑士身后把谈及到装备都一一穿上,无法与骑士的快速相比,但也不算太慢,毕竟前一个月练习过。

“顺便拿把自己喜欢的武器。”骑士说,这家伙二话不说的抓住了一把德国造G36突击步枪和一把MK23手枪,并在弹药箱里拿了几个已经装填好的弹匣。维克多看着满屋子的武器和弹药,却发现自己的知识仍然有限。在骑士即将跑出去的时候,他慌忙拿了一把法国造的FAMAS“法玛斯”突击步枪和意大利的伯莱塔92F手枪,也学着骑士的样子抓了一把弹匣,不明就里的冲了出去,给看管员留下一道风风火火的背影。

他们随着直升机的声响冲到操场外,在那儿,三架UH-60“黑鹰”直升机已经在启动中,不断有士兵跑进机舱内。维克多跟着骑士冲上了其中一架黑鹰里,机舱内坐着的还有另外一名士兵。

“你拿了弹匣?”那家伙说话很大声,但声音仍几乎要被旋翼旋转弄出的声响掩盖过去。

“是的!”骑士回应道。

“不,这次是演习,只能用空包弹!没有通讯器!没有夜视仪!7.62毫米和5.56毫米的步枪子弹二选一!”

“明白了!”骑士把口袋里胡乱插着的弹匣扔到了机舱内的一个挂着的袋子里,然后拿起另外一个红色字样标注袋子里面的弹匣,坐在他身旁的维克多也照做了。他抓了三个5.56mm子弹的弹匣。

“你是谁?”这时候,那个人才来得及和维克多说话。

“罗曼诺夫!新来的!”骑士解释道,“这位是‘刺客’,狙击手!”

“不再是了,该死的规矩让我失去了手里的‘剑’,现在我是突击队的!”刺客笑着拍了拍手里头的G36C短突击步枪,他朝维克多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原谅我,记不住名字的家伙!”

“我也是。”维克多和这个明显风趣很多的人击掌。

直升机旋翼的速度变快,即将要启动了。

“等等!”

黑暗中冲过来两个慌慌张张的家伙,他们跳到机舱内,飞机及时的起飞。一个家伙正在把他军服的拉链拉起来,穿上战术背心。另一个则慌张的给他的靴子系鞋带,并且嘴里骂着:“****的,猎隼,你不是说今晚一切安好,没有活动吗?”

“老子还睡的好好的,一个标志的乌克兰妞儿正在我面前舞动身躯,你知道什么是万般无奈的痛苦吗?一张开眼,我他妈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另外一个家伙也毫不客气的在骂道。

“别跟我嚷嚷!老子不是军官,老子也不是上帝!消息是秃鹫告诉我的!你问我,但我还想问你,我他妈怎么能知道突然事件何时发生!”

“我很严肃的说,消息的传递绝对是正确的,但只是晚上临时的整改!”猎隼耳朵里传来了位于另一架飞机上的秃鹫的声音。

“好的,好的。但这不关我的事?对吧?”驾驶舱传来猎隼骂骂咧咧的声音,直升机在他的操控中低空飞行,维克多瞄了一眼机舱外漆黑一片的树林,正在担心一边开飞机一边对骂会不会撞上离他们非常近的树枝时,后面上来的两个家伙惊奇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天呐!这儿有个新面孔!”

“我一直在观察你!”另外一个家伙故作神秘。

维克多一开始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区别,这俩人应该是双胞胎,容貌以及身形都极其的相似,只不过看久后,有一个的脸略微肥一点,而且脸上有些粗糙,另外一个看起来则比较“嫩”。当然,相对而言。

“骗子!刚才你在系鞋带!”另一个凑过头来,“嘿哥们!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哥萨克人,拿破仑的哥萨克骑兵?”

“早有耳闻,他们是一群强悍的战士。”维克多说。

“嗯,很好,很高兴你的历史知识很丰富,但其实但哥萨克人并不与我们有什么关联!”他很遗憾的耸耸肩,“我来自俄罗斯,大家都叫我——”

“大毛!”另一个家伙抢先了,“我是他兄弟,二毛。别人都这么叫,如果你也想这么叫的话!”

见面才几分钟,这俩兄弟的外向的性格暴露无遗。当然同样不能够忽略的是他们嘴里那一套俄式英语。他只好用俄语说:“维克多·罗曼诺夫。今后可能都要和你们一起集训了,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头!”

“集训?哈哈哈……你觉得我们看起来像好人吗?或者我们应该玩些无聊的弹弓打气球游戏?”大毛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甚至二毛已经在捂着肚子乐翻了,“朋友,来到这里,我们以后注定都是要出去杀人的!我们就像锋利的军刀,将轻而易举的割断一头妄图反抗的山羊脖子!”

“你也是俄国人?”二毛问道。

“算是吧,现在我是意大利籍。”维克多说,自从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枪决后,罗曼诺夫一系几乎已经很久没有靠近俄罗斯的领土了。后代们一般在西欧活动,过着风雨飘摇的生活。

“你们就不能说几句我能听得懂的?”一旁的刺客忍不住了,这几个人轮流操着俄语就说上瘾了。

“你应该学学骑士的风格!”大毛瞥了他一眼。

“沉默,可爱,多愁善感的男人。”二毛自顾自的补充道。

“你的话让他很受伤!”大毛看着一旁鼓捣着地图的骑士说。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俩都是不着边际的主儿。”驾驶直升机的猎隼也插了一句进来。

“闭嘴!你给我盯着前面,别给我一头栽在山坡上!”二毛朝猎隼嚷嚷道,“我会一脚把你的屁股踢飞!”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刚才擦断的一根树枝,弹进了机舱内,被他捡了起来,“我——”

直升机突然来了一个紧急的转向,原本平飞的姿势猛地一变,像是要坠机般,压低飞行姿势,突然就从面前两座山峰的缝隙中加速穿了过去,紧跟着前面两架直升机身后。由高变低的飞行,重心急速下坠令机舱内所有人的话都停了下来,但猎隼的却借此表现出了娴熟的技术。

“——操!我的技术比你好多了!混蛋!下次我也要申请自己开飞机!”二毛不甘愿的说着他没说完的话。

“也许吧。”大毛松了一口气的说。

“OK!我们靠近目的地了!”猎隼的声音再次传来,“任务想必你们也清楚了,有三个小时的执行时间,天亮后我会准时来这里接送你们,认准我的55号黑鹰!没问题的话就滚吧,老子还急着回去补个觉呢!”

“任务是什么?”二毛疑惑的询问其他队友,他们俩兄弟一路吵吵嚷嚷没停过,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在这里。”骑士扬了扬手里的地图,他刚才借着手枪上战术电筒的灯光看了个大概,“任务要求我们突袭D排的基地,要求全部歼灭。当然,如果能够活捉俘虏的话,可以为行动加分!”

“好吧,让我们一起半夜去摸他们可爱的屁股!”大毛给自己的枪装上了弹匣,“维克多,规矩是小心点,别让泥土弄脏了你的新衣服!嗯,空包弹近距离也是能杀死人的!然后是……自觉点,虽然是模拟,但如果你认为中了弹还能够装着完好无损,并继续拼杀一阵子才倒下去的话!”大毛敲了敲自己头盔右侧的摄像头,“集中的时候最好不要把这个‘好主意’牵连到我们身上,OK?”

“我知道规矩的。”维克多笑着。

“停下!让我们去干活!”

飞机保持超低空悬停,他们几个人纷纷跳了下去,消失在黑夜中,良好的素质令他们很快就变得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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