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肃的喊话,被惊吓得六神无主的舵手船员和水兵们这时回过神来,众人忙组织人调整风帆的方向。只是风力太大,人力的作用根本是微乎其微。甲板上人影幢动,巨大的风浪不断地席卷着甲板上的一切。
夏候倧也护住符雪儿出来了,对上官晏吼道:“危险,快让他们撤回来!”
船剧烈地晃动了不到一会儿,突然就平稳了下来,海面上的风浪也突然间平息了下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甲板上死里逃生的人员都按住剧烈起伏地胸口喘息,风浪就这样退了?借着海上的幽幽蓝光,他们看到对方的脸上呈现出一片死白色。
船上陆续点起了火把,大家都心有余悸,方才的那一幕太过惊险,差点就将命葬送此处了。未等惊惶的心安定下来,有船手来报,说船动不了了,就像是被海水吸附住一样,无论以多大的人力推动都无法前进。
一听到这个消息,此时夏候倧脸上也露出了惊慌之色,他对这一带海域极为熟悉,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船只竟然会被海水吸附?而且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没理由海面会如此平静,这仿佛像是无稽之谈。
上官晏望着海面,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夜色一片朦胧,甲板离海面太高,根本看不清海面的情况,他孤身站着,如一株屹立不倒的大树,莫名给人以安慰。
船手们还在使劲划着浆,但是船身仍然纹丝不动,
夏候倧欲纵身下海探个究竟,却被符雪儿紧紧拉住,她脸色雪白,神色间悬着丝呆滞,显然刚才被吓得不轻。她动了动唇,小声嗫嚅道:“表哥……别去……”
夏候倧心中泛起一阵疼惜之感,这一向大胆的表妹看来是被吓怕了,他深吸一口气,温柔道:“雪儿,表哥下去看看,若不然我们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符雪儿仍是抓着他不放,眼里已开始现出水雾,“不是有舵手和船员吗?”
夏候倧软声解说道:“他们不能离开,若不然发生什么事就真的没法控制了。”
符雪儿“哇”地一声投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裳,啜泣了起来。
上官晏看得不耐烦,“爱哭到里面去哭。”
夏候倧安慰了她会儿,扶着她进了船舱,既然他万事不求人,他便索性罢手不管,何必去多管闲事还吃力不讨好。想着如今的处境,又想着他父王有可能会派水军过来,他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就能得救了,悲的是,父王却要因此而违反军律。
船上的人员草草用着干粮,上官晏却仍孤身站在甲板上,秦肃有些担忧地上前:“相爷,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晏如若未闻,负手环着甲板走了一圈,海上仍是一片风平浪静,船只也粘附着分毫不动,他突然对跟在身后的秦肃道:“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小岛?”
秦肃顿足想了想,道:“是的,傍晚时很多人都看见左前方有片绿色,那应该是一个小岛。”
“那就对了。”上官晏兀自低喃了一句,随即吩咐道:“让船手们好好休息,等起风了我们就走。”
秦肃有些不解,“相爷?”
“这条暗湾下面有股水流,正是从那个小岛上流下来的淡水,船被吸附住,正是这股水流的作用,等起风了,船自然能移动了。”
秦肃听后大感神奇,又惊奇相爷如何能得知这一切的呢?他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从来没出过海,竟然对这里的海势形态分析得如何清晰透彻,连如此怪异的现象都能找到答案。
他吩咐下去,这个消息连在海上行驶多年的船长舵手都暗暗称奇,并按秦肃所吩咐的,停下划浆到舱中休息,只留几人在船头看着。
万籁俱寂的海面渐渐腾起了轻雾,而且雾色越来越浓,高处放哨的船员却远远望见有几点火光朝这边靠近,因为雾气浓重,他以为是自己太过困倦出现的幻觉,不确定地揉了揉眼,再次望向那火光来源处,那几点火光并没有消失。他暗想,是不是一起出海的船只发现这边的异样,所以赶过来营救?
其他几名放哨的船员也发现了那处火光,都欣喜地下来禀报情况。
符雪儿已经睡着了,只夏候倧与上官晏相对坐于舱中,上官晏正闭目打寐,他随放哨的船员登上甲板高处,厚重的雾气穿透度并不高,但他惊异地发现,雾气只在他们这一带出现,远处并没有起雾,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确实有几处火光在往这边靠近。
他估量了下火光的方位,一股欣喜欢之情溢于心中,他握紧拳头,一定是父王闻声赶来了。他当即命令船员将所有的火把点燃,并用长杆高高支起,希望他父王船上的人能看到他们。
红摸过了一个时辰,海面还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先前观测到的几处火光也越来越近,船上的哨员发现那确实是三艘大船,而且船上悬挂的旗幡像是江南水军的旌旗。
只是,过了段时间后,他们发现那几条船渐渐分散开了,并没有往他们这边的方向航行过来,而是绕了一段时间后就各自往远处去了。夏候倧焦急万分,他怕父王的船只不谙这一带海域的形势而遇到危险,他不禁高声喊道:“父王!”
船上其他人员也招手跟着喊:“王爷,我们在这边!”
人的声音在这茫茫大海中很快就飘散去,船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条大船渐渐消失而毫无办法,先前激起的希望又在大家心中跌落至底,唯今之计,就只能等海上起风才跟别的船只汇集了。
时间万分难捱,仿佛等了几年一般长,熹微的晨光终于在海那一际慢慢笼了过来,太阳像一个火球般跃出了海面,渐渐高升。
经过一晚的休憩,符雪儿状态好了许多,此时正趴在甲板的护栏上看日出时的海景,夏候倧则不停地观望四面的天色,此时已起了些风浪,只是风力不够大,船只仍然不能移动。
“你看,海鸟盘旋,鱼跃海面,腥咸的海风徐徐吹着,如果没有经历昨晚那一幕,我会以为海上一直是这样美丽。”符雪儿对身旁的夏候倧说道。
*******昨天有事晚上一点多钟才回来,各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