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人都看着不思,不思环视了众人,这些眼神里,有不解,有惊诧,还有,某些隐藏不住的得意。
不思看了看脸色有些阴沉的宋恒,没有发出一语。
“不思,你说说吧,我想听你说。”宋恒终究开了口。
“我没有什么说的,你相信,便信吧。”不思心沉了沉,并不想多发一语。
宋恒脸色完全沉了下去,转头看向大夫,“全力医治老夫人,老夫人醒来之前,不得离开宋府一步。但是,”宋恒眼神直直的刺了过去,“若是老夫人醒不来……”
大夫看了看宋恒此时的脸色,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连忙跪了下去,“城主,不是老夫不愿医治老夫人,实在是这女儿散乃是产于江南一带,其解药也是要有江南独有的玉螺莲才能配制出来,请城主恕罪啊!”
“表嫂嫂你好狠毒,姑姑待你这样好,你竟然下这样狠的药来毒害姑姑!呜呜……姑姑,你快快醒来吧,你要是倒下了,爹爹和紫苏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终有一天也会被颜不思害了!”秦紫苏哭着趴到宋老夫人身边。
不思淡淡地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秦紫苏,心底里笑了笑,这脾性,不过是个孩子家家而已,就算真当上了这城主夫人,恐怕也当不牢实。
“还不快住嘴!”秦风低低说道,声音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城主,紫苏年纪尚轻,一时语快,还请城主见谅。”
这边秦紫苏眼睛睁的大大的,惊诧的脸上还余有残泪,“爹爹,为什么要我住嘴,明明就是……”
“还不住嘴,你连我这个爹也不放在眼里了吗!”秦风明显已经有了些怒气。
秦紫苏撇了撇嘴,瞪了不思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宋恒也是脸色不善地看了一眼秦紫苏,也不管房间里的其他人,转过身拉起不思便走了出去。
不思也不言语,任由宋恒将自己的手捏得生疼,咬了咬牙。
走到卧房,宋恒砰的一下关上了门,这才放开了不思,转过身来,将不思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靠的很近,不思额头几乎要碰到了宋恒的嘴唇。
宋恒用手捻起不思的下巴,让不思和他对视,“不思,刚刚不是真的,对吧。”
不思淡淡一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难道我说不是,你便会相信吗?”
宋恒面上浮起一丝痛苦,放开了不思,抱着头蹲了下去,“我不知道……”
不思看着身前这个男人,丰城威风凛凛,丰神俊秀的城主,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抱头蹲在地上,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疼。不思也蹲了下去,轻轻抱住宋恒,而那句不是我,却仍是说不出口。宋老夫人只有宋恒这一个儿子,自小便疼爱得紧,如今,宋老夫人被人下毒昏迷不醒,而这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的凶手,下毒的人却是颜不思。
宋恒抱住不思,紧紧地,像是要将不思揉进自己身体中一样。
第二天丰城大街小巷便有人在交头接耳着,城主夫人为了掌权宋府,不惜毒害宋老夫人,城主下令将夫人软禁了起来,日常用度减半。一时间,不思便由人人羡慕的城主夫人,变成了黑心毒害婆婆的毒妇。
宋府的一处偏院里,不思看着手中的医书,心里却是一直想着另一件事。
“夫人,今日的午饭我拿过来了。”纤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放在那里吧,我现在还不太饿。”不思看着饭盒里的清粥小菜,淡淡的道。
纤云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将饭盒放在桌上。
不思察觉了纤云的小动作,笑了笑,“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在怨我?”
纤云瘪了瘪嘴,“夫人,药粥我是看着你那么辛辛苦苦地熬的,老夫人决计不会是你害的,为什么你不跟城主解释呢?”纤云想起刚才去厨房拿饭菜时那些人轻蔑的眼神,甚至回来的路上还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说,城主夫人很可能会换人了,表小姐秦紫苏也许会成为新的城主夫人。想到这里,纤云不由得又为自家夫人感到不平。
不思看着纤云,柔声道,“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宋恒肯定会发落我的,我解不解释,都还是一样的结果。纤云,很多事情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纤云皱了皱眉,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弄懂了不思的意思。
不思捻起勺子,送了一勺清粥进口。以宋恒的性子,肯定暗中还会继续调查这件事,这段时间被软禁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并且,这也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有件事,只有现在这种状态才能做,宋老夫人这一手,恐怕她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反而是刚好帮了不思吧。不思伸手抚了抚依旧平坦着的腹部,心下紧了紧。
腹中的生命仿佛感应到了不思的心绪,不安分地动了动,不思轻轻摩挲着腹部,悠悠叹出一口气,随即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纤云。”不思很快起了身,轻声唤道。
正在一旁发呆的纤云回过神来,“夫人,纤云在。”
“拿这方子去药房帮我抓三副药,”不思随即又拿起了另一张纸,“这个方子,抓一副。务必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更加不能要任何人看到这两张方子。”
纤云接过两张方子,有些不解,“夫人身体不适,让城主过来看看不是更好嘛?”
“傻纤云,城主这几日事务繁忙,我自己是大夫,这点小事,不用去找他了。一定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不想给城主再添一桩事,明白吗?”不思淡淡的笑了笑。
纤云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把药方小心翼翼地放进里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