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起宁压下心中的慌乱,镇定道:“大长老,还有何事?”
大长老却闭目凝神,卖了个关子不说话。
见大长老无回应,伍起宁面无改色,立于一旁。越是慌乱便越是要镇定。
许久,大长老睁开眼,缓缓道:“道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大长老真的发现九月了,伍起宁神色松动,心里诧异。
他记得,在禁林的那个诡异的空间里,那品级高得不可思议的巨型蚯蚓,也没有发现九月的水空间。这也是他敢冒险带九月来的重要原因。
可化神后期的大长老,竟然发现了九月。
这不合常理啊。
大长老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目光落在惊疑不定的伍起宁身上。
意思很明显:怎么?不打算叫你的人出来见见?
大长老似笑非笑,伍起宁无奈道:“九月,出来吧。”
这小家伙倒挺信用。不过既然被识破,再藏藏匿匿也无用。
得了允许的九月,也不扭捏,很快从水空间里出来。她走到伍起宁身旁,小身子挺得直直的,落落大方,任由大长老打量。
还以为是什么神秘高手,结果是个炼气四层的小女娃子,看起来才五六岁。
小女娃还没伍起宁一半个头,瘦瘦小小,模样挺清秀,最出色的的莫过于那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璀璨至极。
这小女娃子资质还不错,竟然能直视自己,目光澄清纯净,落落大方。
要知道,化神后期的修为,哪怕只放出一丝的威压,也会让低阶的修士哆嗦发抖。
虽然对九月的表现有好感,但并不能消去大长老对小九月擅自进入后山的恼怒。
“一个炼气层弟子,竟然擅自闯入寒冰洞?难道你不知道,后山是严禁闯入的吗?”
大长老一眼看见九月袖口上,镶嵌着长白山弟子所特有的印章,更加生气。一个炼气层的弟子竟然无视长白山宗规?
伍起宁见事情发展不大妙,赶紧插话,道:“大长老,九月是弟子带进的寒冰洞。”
大长老一听,吹胡子瞪眼睛,怒气更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朝伍起宁打了过来,吼:“你还有脸说!首席长老了不起是吧?最基本的宗规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伍起宁没有躲闪,那根乌黑乌黑的拐杖货真价实地打在他脑袋上,还真是有些生疼。这老头子,竟然还真打了。
“你又骂我老头子了?”大长老仿佛一眼看穿伍起宁内心,另外一根拐杖又招呼过来,中气十足:“你个臭小子,这几百年里没人管你,逍遥自在了是吧?没人揍你了是吧?”
伍起宁一听这话,顿时狗腿地贴了过来,讨好道:“没有没有,其实我还是很想念老头子。”
伍起宁咧开嘴,一脸的真诚,道:“真的真的。”
大长老这才脸色稍霁,看向默不作声的九月。
“九月?”大长老开口问道。
九月施了礼,回道:“是,弟子名九月。”
大长老能发现九月,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伍起宁。
刚刚大长老走到寒玉床边,突然空气微微的波动,心下奇怪,倒也没怀疑什么。
真正让他确定寒冰洞里藏了东西的,是伍起宁骤然松的那口气。
这臭小子是他亲手带大的,心里装了什么,想的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这也是他虽觉得有异,却没有当众挑明的原因。
况且,这小女娃,好像有些熟悉。
大长老眼睛一眯,他这才发现,九月身上有封印。
“是你?”大长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这小女娃如此熟悉。
这小女娃身上,分明就带着自己亲手种下的封印。
“喂喂,老头子,你认识九月?”
别说伍起宁,就是九月也是一阵诧异。九月一愣,问道:“大长老认识九月?”
大长老心里也诧异缘分这东西,反问道:“九月可知自己为何取名九月?”
九月摇摇头。
大长老微微一笑,道:“当年,本长老在遇到你之时,你重伤昏迷。老夫不忍,便将你带回了长白山。探得你神识一片空白,又因得当时是九月,所以便取名九月。”
九月竟然是老头子带回长白山的?伍起宁惊讶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
九月也是一片惊讶,自她有意识以来,她便在这长白山上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来历,甚至是因为修为太低从常林院里被赶了出来,她心心念念的也只是要另找一个住处罢了。
但现在小家伙心底,有些东西悄然而变。或者说,另一些东西,蓦然滋长。
九月一想到这些,双目亮晶晶地看向大长老,问道:“那九月还有其他亲人吗?”
看着小家伙期待的目光,大长老摇摇头,他不知道。当时九月才现在的一半大,却深受重伤,他也是看着可怜便带回来放在了常林院。
可以说,他只是把九月带了回来。
至于九月之前和之后的事,他都是不知道的。长白山上那么多修士,更可怜更惨的也不计其数,他总不能一一看管。
不过,种下封印的事,他倒没说。
见大长老摇头,九月心里一阵失望,顿时蔫了脑袋,。
见此,大长老笑笑,道:“或许,九月是有亲人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小家伙一听,眼睛嗖的亮了,目光炯炯地看大长老,道:“真的吗?”
大长老摸摸她脑袋,道:“嗯。极有可能。等九月修为高了,便可去寻。”
得到想要的答案,九月顿时笑了,重重地点头。
“那么,现在老夫有事要和伍长老谈。九月先回去好吗?”
“嗯。”九月笑眯眯地点头。
伍起宁叫来青玉,让他带九月回去。
伍起宁自然明白,大长老的话不过是安慰九月而已。九月到底有没有亲人存下来,实在难说。
毕竟九月当初年龄如此之小,便重伤流落在外。家族里若是还有人,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血脉流落在外?
不过这些,等九月更大一些,她自然也会明白了。
见九月的身影消失了,大长老随即在寒冰洞下了几重禁制,又细细地布了阵法,才放心离去。
伍起宁随着大长老,很快便到了大长老的洞府。
大长老一入洞府,便设了禁制,防止隔墙有耳。
他看了一眼伍起宁,随手拨弄一旁的灵药圃,这才开口道:“说吧,为什么要带九月进寒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