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棠,吉祥是同情的,但是她并不会责怪祺祾,一是因为这孩子已经很内疚了,二是因为吉祥细问了之后,知道这海棠以前对祺祾并不怎么好。
那池宏远和女贵族以及方家后来怎么样了,祺祾并不知道,吉祥自然也无从得知,现在最要紧的是祺祾的卖身契和身份证——她又是被别人告知的!原来身份证在本人被卖掉的时候,会和卖身契一起扣在主人那里!
“算了,奴隶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吉祥边插着腰在屋里走柳儿边自我安慰她那颗坚挺的小心脏,始皇贱人也不容易了,不过他要是再撑个500年,兴许现在的大秦真的是那种自由开放、世人都有人权的国家了:“唉…死早了呀…”
“小姐,啊不,姐,你说谁死早了?我娘吗?”祺祾凑到了她旁边。
“呃……对,就是说我小姨呢,可惜了…”吉祥也是真的替她小姨可惜呀,那么一个坚强的女子,被害死了。
要是有机会,她挺想报复一下祺祾她名义上的爹和那个女贵族的,可又怕给自己和家人惹上什么麻烦,到时候得不偿失,也就没有说出来。
“姐,那个,小守,真的是你夫君吗?”祺祾歪了歪头。
“啊?不是啊!”吉祥立刻摆了摆手,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便拉了她坐下,把自己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大姨母原来也受了那么多的苦…”祺祾听罢,边拿着帕子抹眼泪边道:“那,我可以去看看大姨母吗?”
“为什么不可以?”吉祥眨巴眨巴眼:“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了呀,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可是…”祺祾赶忙表态,然后又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怕给你们添麻烦……”
“麻烦到没有…”吉祥笑了笑,她还有三万两银子呢:“就是会有生命危险。”
“啊?”祺祾愣住了。
“这件事现在还没完呢呀~忘了?”吉祥戳了戳她的额头:“走吧,该吃午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多多的吃饭!听到没!”
“嗯!”祺祾开心的笑了,然后又补了一句:“姐,我不怕死的!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会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的~”吉祥摸了摸她的头,转而开始思索正事儿了。
她这些天有点儿得意忘形了,觉得只要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就OK了,可静下来她才意识到,小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这事和十一皇子有什么关系,但肯定是有的,没关系他瞎掺和进来干什么?
人刚被劫走他就出现了,真如他对外所说的那般是恰巧路过吗?反正吉祥是不信的,他到底是好是坏?
镇南王希望这两个人死,十一皇子要他们活,现在人已经被劫走,他们两方又会如何?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传说中的证据呢?小守和小招都没有说明,他们被袭杀后,证据去了哪里。其他带着证据的人呢?他们有人成功了吗?
平西王又会如何对付镇南王呢?
此事了了的话,她们会不会遭到报复?不会的话,何去何从?
有些事情就不禁想,不禁念叨,一旦用心去想了,就会有更多的连锁问题出现。
吃完午饭,被吉祥当成小猪来养的祺祾回房去睡觉,另外三只则被她留在厅里说事。
吉祥把自己之前能想出来的问题都问了,然后盘着腿坐到了窗边的罗汉床上看着他们仨,大有一种“不说清楚别想走”的架势。
小虎很果断,二话不说的就坐到了吉祥旁边,用行动表示他啥也不知道,准备听从组织安排。
吉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盯着另外两只。
吴尽守和小招对视了一眼,见小招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本来不想让你忧心的,既然你问起了,我会如实相告的,不过之前我想问问小鸡你,宋叔叔…可曾留下什么关于证据的线索?因为那两人说白小小并未抢回证据。”
吉祥听罢刚想说没有,帅大叔倒在血泊中冲她大喊的情形却突然浮现在了脑海…
“后山,我爹临死前冲我喊后山。”她险些就把这事给忘掉了!幸好小守问了!
“后山?宋叔没有把证据带上?”小招惊诧的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但我能记起的就只有这个了。”吉祥摇了摇头。
“这也是一条线索。”吴尽守点了点头道:“小鸡,现在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王府会竭尽全力保你们平安!”
“嗯!”吉祥感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摆手示意小招赶紧坐下来一起“听讲”。
“十一皇子是一个很特殊的人,或者说是个怪人。”吴尽守先是垂眸想了想,然后缓缓的道:“皇上喜欢微服私访,也经常会带上某些娘娘或者皇子皇女,十一皇子是在一次出行中走失的,当年皇上派了大队的人马去寻,半年过去了,最终也没有寻到,那年他好像4岁。”
“走失?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拐跑了?”吉祥用手撑着脑袋,把身子歪在了罗汉床的小桌上。
“据说是自己走失的,据说。”吴尽守强调了一下,意思是这是官方说法,他不保证真实:“他20岁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了,说是一路流浪到了大秦国土之外,被好心人收留,待长大了之后,才凑齐了路费回到金牛的…他出现的地方正是这里,不二城。”
“也是鹿马镇?”吉祥问。
“不,是另外的一个小镇子。”吴尽守道:“皇上听说了此事后,惊喜非常,立刻派亲卫队把人接回了国都,从此宠爱有佳。”
“嗯…倒也合理…失而复得嘛,还是个大活人。”吉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吴尽守也点了点头:“他回来不到一个月,便给皇上找出了一个与侍卫有染的妃子,自此,以嗅觉灵敏而闻名天下。”
“如何找出的?”
“在一次宫宴上,一·不·小·心·闻到了一位刚沐浴梳妆过并且擦了香水的妃子身上有男人的汗味。”吴尽守把“一不小心”四个字咬的格外清楚:“皇上本是不信的,可一问那位妃子赴宴之前在做什么,她竟然吓的说不出来…”
“于是皇上一气之下用了刑?那妃子招了~?”吉祥兴致盎然的接下了话茬儿:“事后皇上问他为什么那妃子都洗过澡擦过粉还擦了香水,他还能闻出来?下面一定又是一个闻者心酸听者落泪的故事吧?”
“正是。”吴尽守拍手一赞:“十一皇子说是流落在外乞讨的时候,经常去翻垃圾训练出来的,皇上听了很伤心。”
“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他治理的国家就那么萧条吗?这么久了我可没见过一个乞丐呢。”吉祥不屑的撅了撅嘴。
“乞丐还真有,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场挺惨烈的大战。”小招道:“不觉得奇怪可能也是因为爱子心切吧。”
“是一场,可这一场战争持续了数年…不管怎样都好,总之皇上信,旁的人就也得信。”吴尽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半杯后继续道:“之后,皇上便开始让十一皇子参与政事,带兵打仗,还担任过各种官职。”
“他想当皇上?”吉祥挑了挑眉,皇上这样子完全是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了嘛。
“皇上曾经在文武百官前问过他,他当场表示不愿,比起皇位,他更想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吴尽守顿了顿,然后补充道:“我还忘了说,那位被他闻出来不妥的妃子,曾经欺辱过他的母妃。”
“报复心还挺强…”吉祥嘟囔了一句。
“呵…这些年来,他也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抓出了好几个贪官污吏,手段果决狠辣,曾经有个被他查出来的武官气恼之下扬言要他好看…”
“怎么怎么?”吉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那武官全家老小畏罪服毒,连牲畜都无一幸免。”吴尽守说罢,看着吉祥呲牙咧嘴的样子,不由的会心一笑:“所以说,此人瑕疵必报,若无事,最好不要与他有任何交集。他尤其喜欢和特别的人交往——并且品闻他们的味道。”
“我这样的女人在双鱼也不算特别吧?”吉祥听了他意有所指的话后,狠狠打了个寒颤。
“世间有几个女子敢在那样的情况下喊出…”吴尽守说到一半,才觉得难为情,便立刻闭了嘴。
“我可以解释说那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情话呀…嗯…要是他对我纠缠不放,我就这么解释!”吉祥也红了红脸,然后岔开了话题道:“那他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父亲都觉得他是想扳倒镇南王,所以也暗暗的寻找着置之于死地的证据,恰巧这证据被我父亲得到了…”吴尽守说到此事的时候,好看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眉心中间是一个浅浅的川字:“此人做事向来独断专行不与人合作,所以他发现镇南王想除掉这两人的事情后,便操纵把这两人流放出去,再自己假借出游寻过来,想要利诱那二人把实话说出来…”
“可他没想到镇南王居然敢派人刺杀,我们敢劫囚…”吉祥坏坏一笑道:“棋子被人劫了下来,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吧。”
吴尽守点头道:“自然,所以不止是你,所有稍有嫌疑的人他都会盯上。”
“嗯……这样啊…”吉祥眨了眨眼,直起了身子道:“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找你们?或者抓出白小小?”
“……也有可能…去找你们。”吴尽守一拍大腿:“该死…我之前居然忽略了这一点!以为你们是小角色,他不会在意!”
“不怪你…我们也没想到啊…”吉祥皱了皱眉道:“若是他找上来,我们主动合作,把证人交出去呢?”
“…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没有证据他是不会罢休的,镇南王和我父亲一样,除了是王爷还是镇守边关的将领,有军功在身,不是那么好动的。”吴尽守攥了攥拳,若有所思的道:“但若是让他知道是咱们害的他这次白忙了一场,同样危险,此事我还的和父亲商议一下,看来‘童靖阳’要提前离开了…”
“啊?你要走啊?”吉祥不乐意了,她还真有点舍不得小守。
“嗯,而且要尽快。”吴尽守也无奈的笑了一下,不过对于吉祥眼里流露出来的不舍他还是挺欣喜的。
“那到时候咱们怎么联系?”吉祥往前探了探身子:“你会帮我把祺祾的卖身契和身份证要回来吗?”
“自然会,需要联系的时候我会派暗卫来找你们。”吴尽守站起身来:“我去收拾一下。”
吉祥立刻嘱咐道:“千万别派上次那个假扮小偷的人啊!虽然他记性很好,反应也快,可我讨厌他!”
“记性好?怎么会有如此一说?”吴尽守疑惑道:“他怎么惹到小鸡了?”
“是啊,上次我们俩在路边被官兵盘问的时候,他想都不用想就说了咱们提前定好了的地址,连东方不败的籍贯他都知道。”吉祥抿了抿嘴,还是没把自己被亲了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哪知她说完后,吴尽守却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我的暗卫并不知道咱们定下的地点和假身份证上的内容,我下的命令也是带你躲起来,待人走了再送回客栈…”
吉祥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