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善携着小三子等人站在她的左右两侧,此刻听见这声音俱是皱起了眉头。但见宫星沁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抱怨。
约莫半刻钟后,几名侍卫相继出现在前院。宫星沁看见他们对着彼此摇了摇头。
“你等可曾见了刺客?”天上还飘着雨丝,宫星沁携着小三子等人站在院中,只披了外衫的她感觉阵阵凉意。
为首的人抱拳道:“属下等也是担心各宫主子的安全,所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小主恕罪!”
宫星沁微笑:“无碍,你等这般翻箱倒柜的搜查了,想必我后半夜必定可以安心就寝。”
为首的侍卫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宫星沁这番话是何意任何人都能听的出来。但即便是听出来了,也无人会往自己身上揽罪。“属下等还要去其他院子搜查,先告退了。”
脸上的笑意不变,宫星沁颌首,往旁边错开一步给几名侍卫让出一条通往大门的道路。
羽善被宫星沁警告过后,言语就变得少之又少了。侍卫一走后,小三子见无人为宫星沁打抱不平,当即愤怒,翘起兰花指嗔怒道:“主子,这些侍卫太过分了。您看看他们,哪有把您放在眼里?”
蕊香赞同的点头,想她在与宫里的宫女太监赌博时,任她再厉害,也要礼让管事公公三分。
“罢了,这些事,不必计较……”
当夜,宫星沁几人一宿未眠。小三子与小六子二人收拾偏房里被推翻,弄乱的桌椅和被褥。蕊香一人收拾沐浴专用的房间,羽善和宫星沁二人收拾宫星沁卧房的里间与外间。
将搬倒了椅子扶正,宫星沁一屁股歪在其上,坐着不愿再动。
羽善将衣柜的被弄乱的衣衫整理整齐,此时见宫星沁拿袖子擦汗就拿了一把扇子给她。“小姐,您还是歇着吧,这些奴婢来就好了。”
宫星沁点点头,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忙吧,收拾好了我们去看看珍妃。”这些日子以来珍妃娘娘有意无意的关照虽让她感觉到奇怪,但是,在这宫中有这么一个凡事罩着自己的人,她的路也好走了许多。
如今她遇刺,也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羽善应是,等宫星沁接过了袖帕她就折身回去收拾宫星沁被番乱了的床头被褥了。这次前来搜查的侍卫真真不懂规矩,就连主子的卧房都翻的这般凌乱。
心中如是埋怨着,羽善将床单一头压进棉被底下。还未待压平,她就止住了动作。右手在棉被底摸索一番,再划出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封被折成四四方方的桃花色信纸。
她深感疑惑,小姐的被子底下怎会有这种东西?莫不是刚才那些侍卫故意放置,企图陷害小姐?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想法甚是荒谬,小姐区区一个宝林,谁会闲着无事来陷害她?想到的可能逐个排除,羽善觉得,小姐背地里必定还有事是老爷不知道的。
老爷不知道,那么王爷必定也不知……
宫星沁见羽善站在床头久久未动就放下了茶杯,略一思索就想到了。这羽善必是发现了那日蓝姬带给她的舅舅的信笺,是了,她那日换衣时就顺手将她压在床头的被子底下。
这封信笺自然不能让羽善看到,宫星沁五步并作三步悄然无息地走到羽善身后。
“羽善,可是收拾妥帖了?”声音温和平缓的,宫星沁开口道。
此时羽善正欲打开信笺看看里面写的何物,徒然听到宫星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扯过枕头将信笺盖住。
宫星沁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心中清如明镜,脸上却是不露神色。
羽善低着头稳了稳情绪,在心中连叹好险,“马上就好了,小姐在一旁歇着罢,奴婢将被子叠好即可。”
宫星沁笑了笑,道了声无碍后又道:“我突然想穿那套珍妃娘娘送的烟云纱的百褶裙,你去给我拿来吧,这里就先不用收拾了。”
羽善心中狐疑,这小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此刻的要求就是想支开自己,然后将信笺藏起来?她想不去,但是想到前几日宫星沁于她的警告她又沉了那刚刚冒起的心思。
“好的,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取来。”言罢,她将绣着喜鹊登梅的枕头压了压,就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珍妃娘娘赐的裙子她按照小姐的吩咐洗了一番,如今想必已经干了。
宫星沁微笑着看着羽善走出屏风,再她消失在大门之外后,她就坐在床沿将绣着喜鹊登梅的枕头拿开了去。枕头底下,正压着当日蓝姬带给她的信笺。这封信笺她一直都带在身上,一是警告自己皇宫险恶,二是,她要告诉自己,如今她已是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了。
她知道宫江正让羽善来照顾自己是存了监视了心思,但她却也无可奈何。今日的事想必羽善必定会告诉宫江正,她此刻将信笺拿了,就要找个相似的压在枕头底下才是。
珍妃娘娘赐的烟云纱百褶裙挂在后院,她去取了再熏上梅花香,想必是需等上个刻把钟。
心中将一切算了个明白,宫星沁将桃色的信笺收进袖中后便起身去了外间的书房。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也有这种桃花色的信纸。虽然质地不同,但想必羽善当时慌慌张张的,必定没有细摸这张信纸。
时间渐逝,当宫星沁将抽屉里的信纸折成四四方方的并返身回到床上的时候,羽善就捧着熏好梅花香的裙子跨过门槛了。
她虽然极力掩饰,但宫星沁还是听出她此时粗重的呼吸。
想必是一路跑来的吧?看了眼放在紫檀木刻祥云高脚桌案上的沙漏,宫星沁心中如是想着。
“小姐,裙子拿来了。”羽善捧着衣裙站在宫星沁面前,垂眉敛目。
宫星沁右手悄悄地将折成四四方方的信纸压在绣着喜鹊登梅的枕头底下。缓声说道:“嗯,你放那里吧,我且先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