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雍王妃安若素的马车终于“嗒嗒”而回。
安若素不等马车停稳,便直跳下车,奔向水云轩。那如同妖云一般的火色裙衣,猎猎妖艳的翩然在所有人的眼底,几乎便成了一世的回味。
“长河大哥,其实王妃娘娘并没有长河大哥想像得那么无情……”安子“吁”的一声勒住马车,出声向长河解释着。
长河一脸铁青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手中长剑左手往右手一拍,“啪”的一声响,长河纵身下车,一步三个台阶的向着府里闪进去。
安子便无语的抬眼望天,“哎!这兄弟俩人哪,全是脑袋一根筋的人物……敢情王妃今晚,是白白带他出门去了!”
手一拍额头,一边为着雍王的命运祈祷着,一边又为着王妃的命运担忧着。
看长河那个一脸铁青的愣头样,没准是真要打着让王妃娘娘给王爷陪葬的心思吧!
摇摇头,自行将马车从后门赶进了王府,看看天色,已经是差不多快到寅时中了。府里那些起得早的下人,也早就在这个时候起了床,开始殷勤劳作的洒着水,扫着院子。
还有负责厨房采买,做早饭的丫环婆子,也早就早早的起了床,抱了柴禾进去,起灶生火。
安子进去的时候,眼睛看着这些丫环婆子,不免得肚子里就饿了。
睹人思饭哪!
想着这一晚上没睡觉,也不知道白天的时候,王妃会不会给准一天的假休息呢?
正想着,鼻前突然有一阵香气飘过,端的是勾人馋涎,安子眼睛一亮,急忙叫道,“哎!那个谁,有吃的吗?凉的也可。”
一边停住马车,一边急急的向着那个丫环的怀中看去。
一方不大不小的圆圆的食盘,正被那个丫头小心的抱在怀中,香气就是从那上面散出来的。
安子肚子“咕咕”的叫得更响,见那丫环似乎被他这一叫给吓住了,竟是僵着身子的不动也不转身,怀里的食盘却是抱得更紧了。
安子便奇怪道,“喂!说你呢,问你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安爷也填填肚子?你怎么就跟个哑巴似的,也不说话呢?”
“没……没有。”
被他这么一说道,那丫头似乎更吓了一跳,急忙沙哑着身子匆匆回了一句,抱了食盒飞身就跑。
那速度……活像是身后有着馋鬼跟着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安子呆呆的抽了抽脸,“****……跑这么快干什么?安爷就是要个饭食而已,也不会吃你哪。”
摇摇头,索性这饭食也不可能吃得到了,便将马车赶进了马厩,这么一回身的时候,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那丫头……看那背影怎么好生眼熟?”
脚步站定,皱紧了眉头,苦苦的思索着,还终于就被他给想到了。
“哈!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
蓦的把大腿一拍,安子提脚就往水云轩跑去。
安若素进了房门,钟离寅整个人已经情况危急的进入到了最后关头的弥留状态。
脸色青黑,呼吸窒弱,甚至连紧紧攥起的冰凉指尖都泛上了青黑的颜色,安若素只一眼,便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天塌地陷了一般。
顾长海仍旧跪在门口,如是雕像一般的快成了化石,情儿趴在床前,嘤嘤的低声抽泣着,一边嘴里又不停的叫道:“王爷,王爷,你挺住,挺住啊……娘娘出去想办法了,娘娘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能就这样抛下娘娘不管的啊!”
连安若素都已经进来了,她也好像是没看到似的。
“情儿,来……你先起来。”
努力定了定神,安若素颤抖着唇瓣半跪在床上。地下是已经摔碎了的碗,还有一块用来沾水的软布,明显是之前情儿心中大拗而失手打碎的。
“娘娘,你……”
情儿抬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愕然便叫着,安若素摇头,“情儿……你先出去,王爷这里,有本妃在,本妃……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说着,她两腿已经跪在了地上,却察觉不到半点的痛意。情儿脸色煞白的愣愣张大着嘴巴,长河已经闪身进来,沉着脸将情儿推了出去,连同门外的顾长海一起,也被他带了走。
紧接着,房门关上,屋里一片死寂般的沉凝。
安若素双腿跪在床上,哀伤的眼底,闪过一抹犀利的冷静!
“夫君……素儿回来了,素儿这就来救你。若是素儿这一世当真还要再亲手送你离开的话,那么……夫君,你九泉之下,一定要等等素儿,等得素儿杀了那卑鄙小人给你报仇之后,再与你一起共赴黄泉,素儿给你割头请罪!”
“咚”的一声,额头猛然触地,那残破的瓷碗碎处,便将她圆润如玉的额头,瞬间划了一道血口出来。
安若素却恍若未觉,只是随便的拿手一抹,然后,便从袖袋里取了一个小小的竹管出来,对准之前钟离寅划破的掌心,将竹管里的东西就倒了出来。
一条手指粗细的大白虫子,才刚刚从竹管里出来,便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没有眼睛,也没有腿,只是凭着一股灵敏的嗅觉,虫身妖娆一扭,速度极快的就一头扎在了钟离寅的掌心处。
唔!
这样的情形只是看着,便觉得浑身发颤,森寒不已。安若素却是死死的跪在床边,两手用力掰着钟离寅的掌心,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条正在吸血的白虫,脸色凝重不安,却又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绝望与狠戾!
“夫君,虽然有些疼,可你一定要忍耐……素儿不会害你的,素儿一定要救回你的!”
这一次,若是不能生,那便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