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把枪。
这个念头出现在沈奕的脑海里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已经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倒在地上的阿肥拖到了一边，一个凹进去的应该算是死角的地方。
他实在是不敢去想是不是还有第三把枪。
“你怎么样？”沈奕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刚刚的那一番剧烈的动作又让他身上的伤痛加重了一分。
“死不了。”阿肥压抑着低哼了一声，刚刚的那一枪打得他是真的有点痛，他喘息了很久后才继续说，“但是腿伤了。”
沈奕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糟糕的消息。
“能走吗？”沈奕贴着墙壁，微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后路。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那些原本远远地坠在后面，似乎快要消失的脚步声却渐渐响亮了起来。
想来是那些家伙也听到了枪声，觉得有机可趁。
“走不了了，你走吧。”阿肥喘息着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答案。
一个在沈奕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奕这一次没有反驳他，而是直接伸出了手，说：“我背你，快点，他们要来了。”
“我叫你走啊。”阿肥没有接沈奕的好意，他看了一眼沈奕，忽然咆哮了起来，“你没听到啊？你干什么？逞什么能？觉得自己义气无双啊？一定要我们两个死在这里才好？你有没有想过鬼哥他们还被不知道多少条枪指着，你的命很值钱？我的命很值钱啊？”
沈奕只能沉默，但是他却没有收回手。
因为那些脚步声更加地清晰，要他扔下阿肥先走，他实在是做不到。
“走啊，**的耳朵聋了？”阿肥看沈奕还是不动，激动地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地推了他一把，吼道，“**的走……嘶……”
大概是太过激动，太过用力，以至于扯动了他腿上的伤，让他忍不住长长地嘶了一声。
这一声嘶结束的时候，那些纷杂的脚步声更加地接近，沈奕贴在那个近似于转角的墙边，甚至于已经可以听到那些快步朝着他们冲来的持刀怒汉的浓重的喘息声。
贪婪的喘息声。
一百万的诱惑。
“走不了了。”
本来就已经很难走了，外面有两支狙击枪守着，冲出去也是搏命。
现在再加上那群已经快要到近前的亡命徒，只能……
“拼命吧。”沈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自己似乎每次都是这么衰，永远会被人堵在一个什么角落，然后像打狗一样打。
真是没个主角样，如果说自己是主角的话。
也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像个真正的命选之人那样狂霸酷叼拽地一路碾压过去。
“喂，阿肥，敢不敢啊？”一旦决定了拼命，沈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又开始前所未有地清晰，每一个毛孔都张了开来，他一边将点三八和那把刀左右手握紧，一边朝着阿肥像是闲谈般问了一句。
像是某种出征前的告别。
“你小子……”原本还激动的要死的阿肥，此刻看见沈奕这副摸样，也是忽然笑了起来，“有种，真有种。”
他这样说着也不再喊着什么让沈奕走，他也握紧了他的枪，挪动着，坐到了沈奕的对面，将枪对向了那个已经脚步声轰响的黑暗处，说：“我会不敢吗？”
“你坐那里，小心被人狙啊。”沈奕看着对面的阿肥，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嘴上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耳朵却是在仔细地倾听着那些已经近到大概只有十米的持刀怒汉，确定着他们领头的第一个人的位置，以便于第一时间开枪。
“都要拼命了，还怕个**。”阿肥扯了扯自己伤掉的腿，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黑暗处。
显然，他也在准备着，而不是真的束手待毙。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跟孝哥的？”沈奕将点三八贴在了枪口，他已经感知到了第一个人差不多进入了三米的距离，差不多可以出手了。
“我啊，八六年吧，那个时候在荃湾啊。”最后一个啊字出口，阿肥偏了偏头，手指扣下了扳机。
“嘭——”一枪。
跑在第一个的家伙被一枪干倒。
在沈奕开枪之前。
“喂，你抢我啊？”沈奕笑着也扣下了扳机，将第二个一枪干倒，“说真的，你那么肥，孝哥当初怎么会要你啊？”
“嘁，你知道什么啊，我现在看起来是肥，当年啊，哗，你是不知道，人称荃湾一枝花就是我了，不知道多靓啊。”阿肥又是一枪，第三个家伙被一击爆头，“那个时候，追我女人可以直接排到新界啊。”
“是不是啊？”沈奕开枪，第四个家伙到地。
“嘭——”第五个。
“嘭——”第六个。
“咔——”
“咔——”
“咔——”
“没子弹了。”沈奕随手将手里的点三八扔在了地上。
“没子弹了。”阿肥也将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
脚步声还在继续轰响，那帮人这一次没有退缩，源源不断地不要命地为了那一百万的暗花奔涌而来。
“他们没子弹了，做了他们，一百万就是我们的了。”
“快点，别挡着老子发财啊，死鬼，不要拉我的脚，**的快要死了。”
“钱是我的，挡我者死。”
各种各样地叫嚣声从黑暗里传来，已经很近很近。
“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啊？”沈奕将那把刀子握在了右手，贴着墙壁，准备着给第一个靠近自己的人最凌厉地一击。
“以前我都以为自己会撑死啊。”阿肥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说起来，真是可惜啊，早知道，今天就多吃点花生啊。”说到最后他甚至忍不住咂了咂嘴。
“吧嗒——”脚步声终于近的只剩下一个转角的距离。
“你呢？”
“我啊……”沈奕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握住了刀柄。
“我……”
“嘭——”枪声。
出刀前的枪声，在沈奕动手之前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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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释，人品已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