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枪声。
高举的手枪在沈奕出刀的瞬间，还是不可避免地轰鸣了起来。
好在并不只是单方面的轰鸣，而是两支手枪一起响。
这证明着鬼哥还有还手之力。
“吧嗒——”沈奕再进一步，黑暗还是很长。
但是实际的距离已经很近。
他的刀，离吉米，最多还有三米。
三米，不过两步，一息。
一息。
“嘭——”第二枪。
第二枪响起来的时候，黑暗里还是没有脚步交错声，布帘掠动声。
只有枪声，枪声，枪声。
这说明着，在这个狭路相逢的时刻，那两个在黑暗里看不到对方脸孔的男人都没有退一步，他们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杀气，知道只有不躲闪，不胆怯，不动一步的开枪开枪开枪，才能在这一场枪对枪，命对命的死亡决斗里活下来。
“吧嗒——”还有一步。
沈奕死死地咬着牙齿，全身绷紧地踏出了最后一步。
“嘭——”第三枪。
不完整的第三枪。
仅仅只是响了一边的第三枪。
另一边的响声是——
“咔——”
“咔——咔咔——”
令人绝望的，空壳声。
“吧嗒——”脚步声。
和沈奕同步的脚步声。
获胜者的脚步声。
还有子弹的人的最后突进。
“鬼哥，你没子弹了。”黑暗里响起了吉米的声音，还有应该是枪顶起了布帘，最后贴在了脑袋上的细微声响。
杀人的凶器已经到位，只剩下最后一枪。
“吧嗒——”鬼哥没有回话，没有惊慌，连呼吸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沈奕甚至能够想象他在黑暗里静静听着自己脚步声时的脸上的那一丝沉稳。
他知道自己来了。
就在不远的地方。
最后一枪绝不会降临。
因为沈奕的刀终于贴上了吉米的脖子。
“吉米仔，你快没命了。”鬼哥终于开口，笑着回敬。
“还真是让我没有想到，有点厉害，年轻人，叫什么名字？”虽然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但是吉米也当真是个人物，话说得不紧不慢，没有一丝的惧意，语气还有几分调侃。
不过他也是有这个底气，因为他还有很多的兄弟。
很多的已经开始准备向这边靠过来的，救他的兄弟。
“你们放开吉米哥，别找死。”
“吉米哥，你没事吧？”
“老大，我来救你。”
……
各种各样的台词开始不断地从黑暗里涌过来，乱糟糟的。
却也有足够的威慑力，威慑着沈奕不敢杀吉米。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枪，一把不知道还有几颗子弹的枪，顶着鬼哥的脑袋。
现在的局面只能说是僵持，而不是优势。
“怎么样？不如，我们同时动手，比比看谁的手快，看看到底是你的刀先划破我的喉咙，还是我的枪先响？”吉米又开口，带着些无所谓的态度，那种略带有几分嚣张的口吻还真有大d的几分神韵。
“让我们走。”沈奕没工夫跟他比狠，他现在只想走，因为他的头又开始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你觉得可能吗？”吉米反问，随后他又笑着说，“呐，不如这样，我让鬼哥走，你留下，好不好，你讲点义气嘛。”
沈奕不答，沉默。
这个选择题的答案他想都不用想，他想活，一定要活，所以……
“那就是一定要大家一起死咯？”沈奕发着狠将手里的刀切进了吉米的皮肤一寸。
鲜血在一瞬间布满了整把蚩尤，让它在浓重的黑暗里发出了幽幽地红光。
他现在只能这么做，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去救鬼哥，但是让他看着鬼哥去死，换自己一条生路，那也是不能。
先不说鬼哥死了，自己在香港以后也难立足，光是刚刚鬼哥和吉米对枪的拼命，就足够沈奕救他。
因为任何拼命的事，都值得得到应有的回报。
“好了……咳咳咳……”脖颈处的流血压迫让吉米终于开始有些认真了起来，“呐，这样，咳咳咳……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沈奕微微松开了一点刀锋。
“警察抓小偷。”吉米舒服一点，又开始继续笑，“呐，公平一点，我们先到楼下，以楼下为起点，我先让鬼哥跑，你再跑，我数十个数，再来追你，好不好？”
“……”沈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对面黑暗，想要看看鬼哥的意思。
这个所谓的游戏虽然听起来是一个打破僵局，同时对鬼哥和沈奕十分有利的好主意。
但是出于谨慎，以及某种对于鬼哥的初步信任，他还是想看看鬼哥这个老江湖的答案。
“好。”黑暗对面的鬼哥隔了三秒后终于表态，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开始咳嗽，尽管只咳了一下。
但是却让沈奕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代表着鬼哥受伤了。
这对于接下来的逃跑是个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吉米还是笑，笑得甚至有一种好玩的游戏即将开场的病态。
“让他们走开。”沈奕想了一遍细节，说出了第一个需要防备的点。
“好，你们都走开，谁也不准有小动作，否则老子跟他翻脸。”吉米爽快地下达了指令。
而在之后一秒钟里的从背后传来的悉悉索索声，也间接证明了他的诚意。
“走吧。”吉米似乎是想歪一歪脑袋，但是刚一动作，就被蚩尤刀的锋锐刺得一龇牙。
之后的过程很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的出乎沈奕的想象。
他们就那么轻松的，没有一点波折地一起到了楼下。
“好了，开始吧。”吉米看着远处的昏暗的灯光微微眯了眯眼睛，同时对着几个从暗处走出来的家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
“呐，鬼哥先走。”他那样说着真的就松开了顶着鬼哥的脑袋的枪。
“先走。”沈奕看了一眼鬼哥，朝他点了点头。
鬼哥也不是啰嗦角色，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直到看到鬼哥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沈奕才说：“我要再借用你一会。”
“行。”吉米听出了沈奕的意思，直接主动的朝前迈了一步。
沈奕也确实是怕他不讲信用，放开了他后，不数数直接叫人围殴他，这时见他这么主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闪过一丝疑虑。
为什么这么自信？
神经病？
还是……
“松开我吧，够远了，我要数数了。”吉米打断了沈奕的思索。
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离那幢破旧公寓较远的地方，吉米的那些小弟要过来起码要跑十步。
“好。”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沈奕就直接一脚踢在了吉米的腿上，同时转身疯狂地开始逃窜。
吉米却是一点都不急，他甚至有功夫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才开始数数：“十……”
“九……”
……
“一。”他是真的很耐心地数了十个数字，才在周围一大帮快要急死了的小弟的催促下迈出了第一步。
同时，他拿出了一个电话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号码说：“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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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