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对刀?”张麒麟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沈奕却能够隐约感受到他话语里的那种笑意。
那不算是嘲讽,应该更像是你好好地走在路上,忽然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家伙举着木剑跳出来对你说,来吧,少年,我要和你决一死战的莫名其妙。
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算嘲讽,却更胜嘲讽的无视,让沈奕忍不住有些恼火地加大了声音:“是啊,不敢啊?”
“和我对刀……”这一次张麒麟像是终于认真了一点地说,“那你知道什么叫对刀吗?”
“知道。”沈奕说道这里,忍不住凝了凝语气,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失去对于接下来几个字的控制一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刀对刀,不死不休。”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原本还听得云里雾里,对于沈奕还有着些微不满的人们都是沉默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了那么些歉意。
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为了别人的命敢拿出自己的命来做赌注,实在已经足够让人尊敬了。
“你要和我对刀?”张麒麟这一次的语气没有了任何的笑意,无视,轻蔑,有的只是一种郑重,一种如同古代刀客狭路相逢时,互相拔刀半寸,通报名号,一决生死的仪式般的郑重。
“是。”沈奕点头,撤步,举刀,在他将刀彻底横在眼前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大吼了一声,“杭州沈奕。”
“滇南张麒麟。”张麒麟在听到沈奕的那一声吼后,或许是骨子里的那些江湖热血也被点燃了,整个人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脚将那张椅子踢了开去,同时左手将枪插回了腰间,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不知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牛角尖刀反握在了手上,横在了眼前。
那种凌厉锋冷,已经完全不似之前那个谈笑间杀人品花的江湖大枭。
而更像是一个刀客。
一个想要赢的刀客。
“今天对刀,在场诸位见证,我死,你们走。”张麒麟侧着身子,半张宝相庄严的面孔贴在半扇没有被窗帘拉上的窗户里,窗外有大雨,大雨从他的头顶一直贯穿到他的发端,像是一幅极好的画。
“他死,你们都要死。”
全场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但是随后也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每个人都像是被这两个即将生死相搏的男人之间的气场压倒。
只觉得这一刻再说什么,都是一种侮辱。
对于生命,还有某种男人的尊严的侮辱。
此刻,他们只能希望沈奕赢。
“本来你是小辈,按理,对刀我要让你三刀。”张麒麟的手指一寸寸划过手里的尖刀的刀脊,像是在感受着刀的灵魂,“但是,蚩尤在你手里,所以,小心了。”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手指从刀尖滑落,他侧刀,黑色的长风衣在雪亮的刀刃里划出一条浓黑的闪电。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沈奕忽然开口。
“你说。”张麒麟还是没有转身,整个人微微前倾着,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你输了,刀永远归我。”沈奕侧刀,露出了他那双眼睛,里面,火焰重新燃烧。
张麒麟的身体一僵,然后他说:“我死了的话。”
“铮——”几乎是在他的那个话字出口的那一刹那,张麒麟的整个人猛然启动,转身,一刀横斩。
刀身在空气里急速地切割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风嘶声,在沈奕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斩到了他的眼前。
沈奕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在最后的一瞬间,横刀在前。
“锵——”长刀对撞。
低沉的金铁交击声里,沈奕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直接击飞了出去。
“嘭——”他重重地撞击在了那扇紧锁的大门上,没有站起。
虽然他占着兵器之利,但是仅仅只是交手一击,他就被张麒麟狂野霸道的攻击给击倒了。
看到沈奕这样吃了亏,顿时就有人忍不住低声想要说些什么,毕竟刚刚那一击,严格来说是张麒麟不宣而战,可以算是偷袭。
但是那些人仅仅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张麒麟那猛然睥睨的眼神给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麒麟一刀得势,却是没有趁势再攻,他看着跌倒在地的沈奕,长刀侧身,像是在等着他站起。
而沈奕虽然是被一击击倒了,但是刚刚他是猝不及防,脚步都没站稳,而且他的身体被电梯强化的也不算弱了,所以尽管张麒麟那一刀来势汹汹,造成的效果似乎也是颇为震撼,但是实际上,沈奕并没有受伤,仅仅只是虎口有些发麻。
他在地上喘了一口气,就扶着背后的门站了起来。
“刚刚这一刀,我是要告诉你,你想要蚩尤,差的太远。”张麒麟看着他站起来,缓缓地说了一句话,说出了他刚刚不宣而战的原因。
“再来。”沈奕却是没有任何的气馁,再一次握紧了手里的刀,踏前了一步。
“好的很。”张麒麟同时弓身,“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要……”
“嘶——”他的最后两个字小心,被沈奕一刀斩断。
沈奕踏步前冲,同样的不宣而战。
张麒麟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他一直在观察着沈奕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几乎是在沈奕踏步出刀的那一刻,他也同样收声出刀。
“嘶——”同样的刀过快撕裂空气的咆哮。
同样的势如猛虎的男人。
一只是雏虎,一只是疯虎。
狭路相逢。
长刀再遇。
“锵——”两把刀狠狠地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两个势如猛虎的男人擦身而过,像是在死斗前先互相称量称量对方的器量。
结果似乎旗鼓相当。
但是唯有沈奕知道,自己刚刚输了一筹。
因为他的左肩正在隐隐作痛,那里被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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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两更。
不说话,好好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