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无头的女尼。
青灯下的微笑古佛。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被拉长的像是某部恐怖片的开头。
“什么意思?”沈奕吸了吸鼻子,午夜小雨的水汽和屋子里浓重的檀香味混在一起,让他有点想打喷嚏。
这里恐怖是够恐怖了,普通人来了准得做恶梦,惊悚也是够惊悚了,可以直接按照这个写个小说。
但是,这跟沈奕似乎关系不大吧……
“小吴,有什么新发现吗?”刘伶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屋子里的一个法医打扮的女人问了一句。
“刘队。”屋子里的女法医抬头看了一眼刘伶,然后用一种完全无视沈奕的冷漠态度开始向刘伶汇报,“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毛发纤维,凶手很小心。”
“恩,你先出去吧。”刘伶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女法医没有任何意见地越过了沈奕,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雨帘里。
那种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的酷劲……
怪不得有人说女法医只能跟尸体结婚。
“真冷啊。”沈奕夸张地抖动了一下全身,朝着刘伶挤了挤眼睛说,“试过没有?”
“臭小子,几天不见嘴这么滑?怎么,你有兴趣?”刘伶喷出一个烟圈,眼皮都不抬地反击。
“没有,没有。”沈奕连连摆着手说,“说正事,说正事。”
“哼,跟我斗。”刘伶很霸气地从鼻子里喷出两条烟气,才接着说,“这个女人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八点左右,据她的同门说晚课以后就没见过她,一直到后来九点,她隔壁房间的一个平日和她相熟的尼姑觉得她今天很反常,想要问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来一推门,发现锁着,本来想走,但是她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就叫来了师姐妹开门……”
“然后呢?”沈奕有些奇怪地问道,说到查案,他根本不会啊。
“我们后来查了庙里的摄像头,确定在受害者遇害前后都没有外人出入过,这间房间里的门窗也是紧闭,没有别的痕迹,也就是说……”刘伶又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沈奕。
“密室杀人案?”沈奕耸了耸肩膀,他以前是蛮喜欢看柯南的,但是要让他自己当柯南……
他还不如去砍几个人。
“恩,完美的密室杀人案,暂时找不到破绽。”刘伶像是没看出沈奕的兴趣缺缺,继续吐着烟圈饶有兴致地说着案情,“而且……”
“不会是寺里的自己人干得吗?用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小细节,而且敲门的可是那个隔壁的尼姑,会不会她们平时有仇……”沈奕挑了挑眉毛,这不是密室杀人案的标准答案之一吗?
“你推理小说看多了。”刘伶有些无奈地打断了沈奕越来越兴奋的自我推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那些事,这次的事情,我之所以叫你来,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做的太超自然了,就好像是那个尼姑等在反锁的屋子里,被人穿墙给杀了……”
“你的意思是……”沈奕几乎是在瞬间眯起了眼睛,虽然说刘伶的猜测很不靠谱,但是沈奕自己不就是那个最不靠谱的存在吗?
谁能保证……
沈奕看着刘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又憋了回去。
刘伶也没有回答。
于是两个男人就那么莫名地沉默着对视了起来。
四周围一下子静得可以听到屋子外面沙沙的雨声。
昏黄的灯光从屋顶上洒下来,洒在两个沉默男人的脸上,烟从刘伶的嘴上升起,配合着那光,将他们的脸映照得影影幢幢。
很多东西变得斑驳不堪。
连时间都似乎在这一眼里变得缓慢。
这一眼实在是隐藏了太多的讳莫如深。
“头找到了吗?”最终还是沈奕先打破了沉默,他转过了头,看了一眼无头的女尼的断颈。
切口很完整,刀不错。
“还没有。”刘伶摇着头,也看了一眼那具女尸的断颈,“我说过这件案子做的实在太漂亮了,不要说断头,就是足迹,毛发都没有留下一点。”
“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沈奕不相信,其实他潜意识里是有些害怕。
害怕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别的和他一样的人,虽然说刘伶好像可能也是一个,但至少他不危险,他们是朋友。
而别的人,谁知道呢,万一躲在暗地里什么时候抽冷子来一下,那实在是够呛。
“那倒也不是。”刘伶掐灭了烟头,放在了一个一次性杯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应该是证物袋的东西,里面有一张便签纸。
纸上用乱七八糟的笔迹写着一句话,沈奕透过昏黄的灯光勉强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最期之诗,第一章,以神圣的头颅为起点,迎接不朽的永生。”
“仪式杀手?”沈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痕迹就好,有痕迹就不难查出可能存在的杀人方法,那么,那个所谓的可能存在的神秘第三人,也就应该不存在。
“恩,应该是,我猜他应该还要杀几个人,可能要组成一个什么完整的神之子之类的扯淡的东西,神经病,一定是外国电影看多了。”刘伶又掏出了一根烟,无所顾忌地点上,开始吸。
“有没有查过这张纸。”沈奕反复看着手里的证物,觉得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好。
这丑到爆的字迹一看就是用左手写的,不可能将整个城市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查。
而这张纸……
“这种纸随便找家便利店都有得卖。”刘伶吐了个烟圈叹了口气,“所以很难查,这个凶手可真是肆无忌惮,可别真是……”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沈奕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没有点破,他又一次看了一眼诡异恐怖的午夜杀人现场,搓了搓手说:“怎么样,要不要去喝一杯,反正你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
“不了,我要再看看,上面催的急。”刘伶摇头拒绝。
“那我走了。”沈奕这样说着道别。
临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异样的气息在他的心头滑过。
就像是当初第一次和电梯鲜肉交融时的那种律动感。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律动感。
但愿,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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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