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卖车的男子叫阿三儿,本地人,从小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长大更是成天混迹于各个流氓场所,没啥能耐,专门从事调戏娘家妇女,欺负小孩,尤其擅长找那些稍有经济条件的孩子要钱,俗称“擂肥”,有时候也见机行事,顺手牵羊。
话说拿了钱之后的阿三儿见没被什么人盯上,便快速走出旧货市场,消失在人群中。他前儿刚从莲花乡弄到一辆凤凰车,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却只得了八十块,还是那一块一毛的一对毛票子,他很不高兴。不过总比啥都没有好,八十块也够他玩个痛快了。
这不,他回城东小巷子的屋里去换了身衣服,便先去旁边的小卖部打了半斤白酒,又要了一些炒熟的花生米,哼着小曲儿就朝不远的发廊走去。他琢磨着这头发得理一理了。
“哟,阿三哥啊,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啊?快进来坐坐。我让人给您倒茶!”这发廊叫“菲发走丝”,好不怪异。也正是这名字,吸引了不少顾客。站门口跟阿三儿说话的,便是这里的二老板阿香,长得不知好不好看,每天都浓妆艳抹,不曾见过真颜。她整天没事儿就收收钱,喝喝茶,站在门口嗑瓜子,遇到熟人总要拉进去坐坐,再趁机让人理个发。
阿三儿是这里的常客,跟店里的大老板菲菲姐关系很好。每次他来,都是免费理发,然后就跟着菲菲姐进了里间,不知道在干些啥,谈什么。反正店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从来不曾过问。自从上次阿三跟菲菲姐一齐去了趟广州回来,就很少过来了,今天突然出现,让店里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将他迎进去吃茶。
“阿香姐客气了。菲菲姐在吗?”阿三儿笑着就踏进了店里。
“在呀!她天天在呢!您先喝茶,要不要理个发?看您最近这头发长得是越来越不修边幅了。我让我们店的师傅给您修一下?”阿香姐捧了杯茶放到阿三儿面前,笑着说道。
“好嘞!”阿三很爽快地答应了。
………………
这里的师傅手艺不错,完全让客人感觉不到,经过早上的一番惊心动魄,一松弛下来,整个人倒觉得有些困意,在店里一些嗡嗡的声响下,阿三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师傅理完发,阿三儿也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这是理发的地方,便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师傅已经离开了,旁边围坐了几个打扮入时的姑娘正笑眯眯地盯着他。起身,他朝镜子里看看自己的新发型是不是特别迷人。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把他吓了一跳!光头!!
“谁呀!谁他妈把老子的头发都剃没了!啊?阿香!”阿三儿意识过来,暴跳如雷。吵着嚷着要找罪魁祸首。姑娘们见状,纷纷惊起,朝里面躲了去。
“哎哟!大哥!您叫我呢!”阿香姐从后屋出来,见阿三在那大发脾气,马上迎了出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谁他妈让你弄成这样的?老子这么好的头发,就让你的人给弄没了!你说怎么办?啊?你说!”阿三儿不能接受,愤愤不平地找阿香讲理。
“阿三哥!您就别发火了,您看您之前那鸡窝头,哪里帅了?整天还要洗头发,多麻烦啊!您瞧您现在,没有了头发的烦恼,这么精神,走进咱们店啊,都不用点灯啦!这才叫酷嘛!绝对配得上您大哥的称号!听我的,没错!”阿香的嘴巴就是厉害,刚刚还在咆哮得像头母猪的阿三,立马态度就变了。
“对呀,您简直帅呆了!”旁边的姑娘们也跟着起哄,露出崇拜的表情。
他又朝镜子里看了看,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诶!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呵呵,呵呵呵。不错,不错!干得好,就这样了!”阿三一听人夸他帅,夸他酷,一点儿怒意都没了。傻呵呵地跟花痴一样。
“来,这是阿三哥奖励你们的!”阿三哥心情一好,掏出身上刚得的八十块,从中抽出一张十块的,往桌上一拍。大方得很。
“哎呀,那实在太谢谢您嘞!”阿香姐眉开眼笑,哪有送钱还不收的?马上将十块钱装进了腰包。
“阿三哥,里面请,菲菲姐正等着您呢!”
“好!”他提着酒便进了里屋。
…………………
“阿三哥!您慢走,再来啊!”从“菲发走丝”出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阿香将阿三送到门口。夕阳照了过来,将阿三的光头照得亮堂堂的。
阿三儿头也不回,摆手再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迷蒙。他又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不长,静得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就在他要走到头的时候,前面的出口处突然出现了四五个面露凶相的男子,手持铁棍,步步逼近。劫财?杀人?难不成是劫色??阿三儿见状,眯着的眼睛朝他们看了老半天,突然一下清醒了,拔腿就往回跑。却在巷子的另一头,又钻出几个手拿铁棒的陌生男子堵住了出口。此时阿三的酒劲儿完全醒了,吓出一身冷汗。
“你们,你们想干嘛?”阿三惊恐地问道。
“靠!竟然是个光头!”人群中前面带头的光头来了一句很不靠谱的话。伟哥很不喜欢有人模仿他的发型,太没水准了,他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于是不待回答,就上去给了阿三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啊!”阿三喊了一句,身子在地上摔得生疼。
“车呢!”随着一脚重重地踩在阿三的胸膛上,那个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什么车?”阿三明知故问。
“什么车?你还不清楚么?”四哥力度加大了一些,压得阿三都快喘不过气来。
“大哥,别废话,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先打得他求饶再说!”伟哥对这个小光头很没有耐性。举起铁棍就要落下来。
“别别别….我说我说,车我卖了。”阿三儿终于说了。
“卖给谁了?带我们去找。找不到我要了你的命!”四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充满了霸气。
………………..
一行人又来到旧货市场,阿三儿带着他们就朝后面的老头那走去。可到了那儿,阿三却傻眼了。哪里有人,老店主早已经不知去向!阿三儿心想这下完蛋了,交不出车,肯定要被他们打死了。
“哎呀,大哥!饶命啊!车,车真的卖给这店了。要不你们找这店主要去?”阿三哭丧着脸,立马就跪到四哥面前求饶。
“好家伙,你要咱们自个儿去找?那还找你干嘛!”伟哥都懒得踹人了,吐了口唾沫说了句。
“没车,那你自己看怎么办吧!是断手还是断脚?”四哥在一旁冷冷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