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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分歧(一)

这街道两行,无数挂着各式招牌的店铺。可以自这些招牌的斑杂看出此前这条街道的繁华。

现下,这街道死寂着。店铺皆紧紧的关闭着,只有少数店铺,或打开卷帘门,或半开着。地面偶尔两滴已经办成暗红的血液,街道口处的报亭打开着,色彩斑斓的杂志报纸,被风吹得半街道都是。四处弥漫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重车轰鸣声在道路口处响了起来,渐渐清晰。

这死寂的街道被这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唤醒,无数角落人影浮动。一些关上的店铺中,传来细琐如猫挠窗户的声音。

当重车的轰鸣声近至极处,粗犷狰狞、高六米的车头出现在拐角处。此时的工程运输车面目全非着。车头处极不协调的多了一层厚厚的铁壳。铁壳凹凸不平着,伸出些不规则的粗壮尖刺出来。

待重车行近,这才让人注意到这车的全副武装竟武装至轮胎。那原本应该裸露出来的轮胎,现下前后左右多了挡板,只露出接触地面的位置。

重车行过,后面跟着几辆同样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公交车。公交车被粗壮歪斜的铁栏杆包裹了起来,像是被罩着一与公交车相仿大小的兽笼。这公交车看起来极丑,但也让人感觉很安全。

公交车的后方,是两辆被全副武装的油罐车。听这油罐车的响声,便可以听出这油罐车跑得极为费力。厚厚的铁壳将油罐车整个儿给罩了起来,只露出司机方位的一小小观察口。就连这小小的观察口,也被封上无数的金属网格。

最后行来,是跟在油罐车后,无数各异的小车。

街道阴影处人影再次浮动。那些人影跑近了些,才让人发现这些人影枯瘦青黑着,一边奔跑,一边嘴中发出非人的嘶吼。

重车停下,后面的车子齐齐停了下来。张铁拖着比他自己还要高大的金属盾牌,自工程运输车的驾驶室中跳了下来。一下车,便挥舞手中盾牌,直接将奔跑过来,伸头或伸爪的丧尸给拍飞。

第一二辆公交车,车门打开。有那么七个人,手中拿着笨重的斧子,穿着笨重且丑陋的金属盔甲,跳下车便迈着沉重的脚步,冲撞向四周围过来的丧尸。剩余的十多个并未穿盔甲的男人,小心的跟在盔甲人身后,行为非常猥琐。只见这些家伙当丧尸扑来,便往盔甲人身后一躲,丧尸被盔甲吸引过去后,不时抽冷子削掉那么一两只丧尸的脑袋。

李强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与丧尸接触的前线,便不动了。只见跑到他身边的丧尸,被他一摸,便直接矮了下去,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碾压,变成肉饼。

燕秋工程车车头的顶子上,兴奋的一个劲儿的往下砸火球。与她同样异能的欧洋,正猥琐的躲在盔甲人身后,抽冷子削掉一丧尸脑袋,嫉妒的看了燕秋一眼。

这其中效率最高的,除了张铁,便是邹子谦。

邹子谦玩儿得极为炫目。只见他双掌虚合,掌间时不时冒出电光。他身旁站着的叶琳不断将钉子丢下去。钉子一坠落至他双掌之间,便狠狠的飞射出去。这让他一个人,便如同人形机枪一般。唯一的缺点,就是准头不怎么好。往往叶琳撒下去一大把的钉子,前方的丧尸被钉头的,只有那么一两只。

计军原本与邹子谦合作,一个放水一个放电,效率很高。但前次与邹子谦崩了,一直心有芥蒂,便自己作战。他如同欧洋一般,也放弃了自己异能的使用,因杀丧尸从苏灿那儿换强体药水换得比较勤,身体强度等级甚至比他的异能等级还要高。于是,他央求燕秋给融来盔甲,成为肉盾一名。这盔甲人小队,便是他创始带领的。整个团队,除张铁等人,便是他活得最滋润。

一行人配合默契,战术熟练,只半个小时不到,便将被车队行驶声响惊来的丧尸灭杀干净。

战斗刚结束,严静自工程车驾驶室中跳了下来,满脸惋惜,对张铁说道,“是我想岔了。只认为繁华路段丧尸多,忘了末日那天清晨很多人昏睡才醒,不少上班的人还没来得及到达工作地点。”上次经过必经的居民点时,他发现居民点的丧尸竟比他意料之中要多得多,这才反应过来。

张铁和严静说着话,前三辆公交车上再次走出带着各种工具的老人女人孩子,在地上的丧尸尸体上翻找。待有人至丧尸头颅中挖出一两块筋肉,引起一片欢呼。

计薇手戴手套,一手拿小斧子一手在劈开的丧尸头颅中翻找。待翻到第二颗头颅,眼睛一亮,伸手自这头颅中扯出一块肉来,将面上黑色污渍一抹,拿着兴奋的捏着筋肉,对计军挥手。

计军对自家妹妹露出一大大的笑容,继续脱着身上的盔甲。计军知道自己等人的工作还未做完,他比不上张铁等人的资格老,也比不上张铁等人无牵无挂,若要想在团队中保持现在的待遇,只有更加努力。招手唤着同样脱了盔甲的伙伴,计军向一旁最近的店铺走去。

计军在门前站了站,听里面没有什么声音,便让开位置。一末日前做三只手职业的家伙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将卷帘门门锁弄开,拉开了卷帘门。

卷帘门一开,计军招呼身后的人,极有秩序的上前,收拾的收拾,打包的打包,搬运的搬运,飞快将这批发小食品的店铺搬空。

正搬到第四家店铺,外面传来喧哗声。计军伸头出店铺去看,正好看见张铁站在一群人的面前,面色沉着,大声的说着什么。

“张铁老大又开始调教新人了?”‘三只手’兴致勃勃说道,看得津津有味。

计军一巴掌拍‘三只手’脑门儿上,沉色道,“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干活儿去!”

‘三只手’脑门儿被拍,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转身,扛起身边儿足以将他掩埋的大包物资,感觉像扛着一包轻飘飘的棉花一般,没有正行的蹦跶着跑开。

“为什么要我们做?你们那么厉害,全部杀了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们干这个?”人群嘈杂着,自里面传出一不忿的声音。

张铁脸上泛起怒色。这次一次性救来的新人太多,倒是让这些人比前几批新人都要桀骜一些。前面的那些新人,哪个不是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心里不舒服,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待的时间久了,也就自然习惯想明白了,哪里像这批人!

“小伙子,你们救了我们,我们是应该感谢你们。但这并不是拿我们当属下一样使唤的理由,红色党的旗帜下,人人平等。你这样,是独裁主义,是不对地!”一中年胖子打着官腔,扣着大帽子,慢悠悠的说道。

最后方小车上的人这时才将后方的丧尸清理干净,留下些人做警戒,分流一些人往这边走来。这些人手中或拿着工具,或拎着武器,走到了欧洋的身边。领头人脸上挂着一几乎将脸剖成两半的疤,正是苏灿在欧洋绝境中救出,跟在欧洋身边的人。这疤脸男正要和欧洋说些什么,却见张铁对他招了招手,赶紧快两步走了过去。

张铁招来疤脸男,指着中年胖子,“这货要平等,把他丢出这条街去,让这货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平等。”

疤脸男怜悯的看了中年胖子一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拨开人群,一把抓住了胖子脖子,不顾胖子的挣扎,拖着胖子便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别人不知道张铁,他可知道得清清楚楚。末日前他是酒厂的推销员。因供夜场的酒水,自然知道一些涉黑的传说。

那时张铁在市里很出名。在末日前便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传说那会儿脑门儿上还顶着几条人命来着。虽然他不知道这么个人物怎么会听俩年轻姑娘的,但并不妨碍他在张铁面前一副极为听话的模样。当然,他听话这点对他同样极为有利。比如现在,他在车队中的地位,便比与他一同进车队的欧洋要高些。

人群中嘈杂声大了起来。一些人面露不忿跃跃欲试着,似乎要武力反抗的模样。一些人面露不忍,物伤其类。还有一些人畏畏缩缩的,缩进人群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有一些人,面上平静着,但眼睛却有些飘忽,似乎打着什么主意。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谋杀!是犯法的!”

闻言,那些年轻人面上怒色更重了些。更多人却是不安的挤做一块,似乎知道周围有人想要干什么,生怕会连累自己。

张铁面上怒色更浓了些,挥手,“想要留在队伍,吃队伍的粮食喝队伍的水,就干活。不干活就滚蛋!这世上没谁对谁有义务无条件供养!”

“这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是要我们的命!”人群中再次传来声音。

张铁这次看清了说话的那货,使眼色让李强把这魂淡直接拎出来。

“放开我!你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被李强拎着的瘦高个儿中年男子大声的喊着。

看了看这人,欧洋想起这人被救时,似乎和邹子谦接触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嗤声讽刺道,“合着你的意思,就是有能力的就得白养着你是吧?世道没变前,你怎么不跑哪个富翁面前,让人白养着你?”

被欧洋这话说中重点,中年男子面露恼色,抬头看向邹子谦站立的方位。

中年人看向邹子谦的动作落在张铁和严静眼里,两人眼中闪过抹暗色。

见邹子谦看都未看自己,还状若无意般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中年男子面色有些灰败,抬头,面露祈求的看向张铁。

张铁略微一考虑,抬手,“给他把斧子!”

这中年男人放弃挑事的打算后,倒是有几分本事。

打开一扇被抓得哗哗作响的卷帘门,卷帘门刚被棍子顶了上去,中年男人抓着斧头冲向抓卷帘门抓了个空的丧尸。只一斧,便削掉了丧尸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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