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牛云峰在宋小飞病床前坐了一夜,他希望宋小飞能快点醒来,也许只有她能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可是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宋小飞都没有醒来,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静静地躺着,象是在故意逗他玩,想看他心里到底有多着急。
牛太太一早就给牛云峰送来了早餐,看到牛云峰熬得一脸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便劝牛云峰道:“吃了早饭,你回家睡一觉,我留在这里看着宋小姐,你就放心吧。”
可是牛云峰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去睡,一直等到医生来查了房,说宋小飞伤势已无大碍,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只要等她苏醒过来就行了。
于是牛太太赶忙去开了间VIP病房,把宋小飞转过去。因为VIP病房是套房,里面有陪护人员的睡房以及厨房和客厅以及餐厅,里面样样齐全。所以牛云峰可以很方便地在里面休息。还专门叫了个佣人过来帮他们做饭洗衣。
等宋小飞被安全转到VIP病房,并且一切都安排就绪之后,牛云峰才到另一间房里睡了一觉,牛太太在外面看着宋小飞。
中午爷爷奶奶也过来了,他们给牛云峰带来了换洗的衣服。看到宋小飞依旧昏迷不醒,牛奶奶一脸痛惜地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眼看着就可以回家了,却又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可怜啊。”
宋太太听了也叹道:“可不是吗,现在只希望她能吉人天象,早点醒过来才好。否则,我们怎么跟人家父母交待呀?”
牛云峰听了便说:“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父母的好,等她醒过来了再说吧。”
众人都表示同意,爷爷奶奶在医院里跟牛太太和牛云峰一起吃了午饭,下午才回牛家大宅。
晚上牛振庭下了班也过来,他告诉牛云峰:“出事的路段正好是监控的盲区,所以除了当时目击者的证言,警察局找不到事故现场的直接画面,由于当时路灯昏暗,目击者也没看清车牌号,因此现在还找不到肇事车辆。但是警察查看了酒店门口的监视记录,发现出事前有一个男人从酒店包面进来,跟宋小姐说过几句话,然后,宋小姐才往外走的。”
“宋小姐在这里根本没有熟人,那个陌生人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牛云峰觉得奇怪。
牛振庭叹了口气,安慰儿子道:“那监控录象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接近宋小飞的男人肯定有问题,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宋小姐醒来后才能知道,你也别太着急了。”
牛云峰现在已经能确定,确实是有人想置宋小飞于死地,一想到这,便不禁打了个冷战。
牛振庭在医院和他们母子两一起吃了晚饭,才带着牛太太一起回先牛家大宅了。
晚上,牛云峰让佣人也先回家,只要明天再过来煮饭就行。自己就睡在宋小飞病房的沙发上,以防宋小飞半夜突然醒来找不到人。
就这样,牛云峰天天都睡在宋小飞病房的沙发上,一直期盼着她能奇迹般地苏醒过来。可是五天过去了,宋小飞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连眼睫毛都没见动一下。
牛云峰的心不由地一天天往下沉,他真害怕宋小飞会变成植物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真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宋小飞。
第五天早上,医生又来查房了,牛云峰焦急地着问医生:“医生,这都一周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能确定她真的没事吗?”
医生也有些无奈地说:“根据脑部CT检查的情况来看,脑部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身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因此,只要她能醒过来,应该就不会有事。平时可以多跟她说说话,让她的脑部神经多受到一些外界刺激,会有利于她苏醒过来。”
牛云峰听了医生的话,便每天都坐在宋小飞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宋小飞,你怎么还没睡够啊?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去牛氏企业中国分公司帮我的,我们机票都买好了,行礼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你醒过来,才能一起出发的。”
见宋小飞并没有反应,牛云峰又开始说起他们如何在飞机上吵架,又如何在岛上捉鱼,烤鱼,烤面包果。还有如何被蜜蜂追着跳进了水潭里。总之,牛云峰把自己这三个多月跟宋小飞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在病床旁讲述了一遍,可是宋小飞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牛云峰有一种严重的挫败感,他真担心宋小飞会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醒不来,他为自己不能唤醒她而深深自责。
便是,牛云峰依旧不愿意放弃,他依旧每天家常里短地跟宋小飞聊着天,最后竟成了一种习惯。
在宋小飞晕迷的第十天早上,护士小姐进来给宋小飞换药打针。刚才在宋小飞床前跟她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牛云峰觉得口干舌燥,可是房里的水又喝完了,佣人又还没过来,乘着有护士在,他才离开病房到楼下去买水。
护士很麻利地给宋小飞头部换完药,才开始给她打针。可是她刚把针头插进宋上飞手臂的时候一刹那,宋小飞突然睁开了双眼,她有些迷糊地打量了护士小姐一眼问:“你干嘛用针扎我?我生病了吗?”
那护士小姐吓了一跳,见宋小姐突然醒了,忙定了定神,才笑道:“你终于醒啦,太好了,要不你的未婚夫可要急死了。”
“未婚夫?”宋小飞吃惊地问,“我有未婚夫,是谁啊?”
那护士小姐见宋小飞有些前方不搭后语的,就说:“你等一下,我让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说着护士小姐飞快地跑出病房叫医生去了。
这时,牛云峰正好买了水回来,见护士小姐急匆匆地从病房跑出去,以为宋小飞出什么问题了,吓得赶紧冲进病房,只见病床上宋小飞已经睁开双眼,正一脸茫然地打量着房间。牛云峰高兴叫了起来:“小飞,你终于醒啦?”
宋小飞一看牛云峰,吃了一惊,便问:“你是谁?你是在叫我吗?”
牛云峰兴奋地说:“当然是在叫你啦,难道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叫宋小飞吗?”
宋小飞又是一脸茫然:“我叫宋小飞?那你又是谁?”
牛云峰笑道:“你是故意逗我的吧?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牛云峰啊”
“牛云峰?牛云峰是谁?我没听说过。”宋小飞有些机械地重复着牛云峰的名字,看神情,不象是装出来的。
牛云峰一惊,心想,宋小飞的脑袋不会是被车撞坏了,人变傻了吧?否则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叫牛云峰,甚至还不知道她自己叫宋小飞呢?
这时,主治医生走了进来,见宋小飞确实已经醒了,也感到很高兴,便笑着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头有些疼,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宋小飞似乎对医生更信任,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件白大褂起的作用。
“你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吗?”那主治医生象是哄小孩一样非常耐心地问宋小飞。
宋小飞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医生见状只告诉她:“你叫宋小飞,十天前你遭遇了一场车祸,在医院躺了十天了。可能是你脑部神经受到一些损伤,你一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不过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好了。”
说着,医生把牛云峰叫到门外对他说:“她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因为脑部受到振荡引起的暂时性失忆,也许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可是也不排除永久失忆,所以你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牛云峰听了心往下一沉:“她可能永久失忆?这也太可怕了,那该怎么办?”
那医生也许是因为职业原因,见惯不怪了,笑道:“她能主动醒过来就算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以后依旧要尽量多跟她聊聊以前的事,帮助她回忆以前的事。也可以带她去她比较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会容易唤醒她大脑的记忆。”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牛云峰一脸茫然地看着医生离去的背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可能永久失忆?”这也太可怕了吧?难道就这到轻易地把宋小飞前二十多年的记忆全都抹去了吗?
回到病房,牛云峰来到宋小飞的病床前,想拉她的手。可是牛云峰的手刚碰到宋小飞的手指,宋小飞就吓得把手缩了回去,并怯生生地问:“你到底是谁呀?”
“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我们一起在一个岛上生活了三个多月?”牛云峰学着医生,尽量放缓语调,笑着问宋小飞。
宋小飞听了,依旧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在一个岛上生活了三个多月?我们去那做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串难与共的兄弟吗?我们的确一起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经历了很多困难,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患难与共”牛云峰试着提醒她。
“我们是兄弟?可是我好象是女的,你好象是男的吧?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怎么会成为兄弟?你也太逗了,说是情侣还比较可信一些。”宋小飞突然笑了起来。
牛云峰一时真是无言以对了。想当初自己想跟她以情侣的身份相处的时候,她偏要以兄弟相称,现在自己说跟她说是兄弟情宜了吧?她却又说情侣更可信,这不是造化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