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觉得,最近的日子实在是无聊。所以她一等到楚寒的旨意,便飞快地拎起雪狐骑上马背在通往楚京的大路上撒欢儿起来。楚非和徐震看着玉惜离开的背影,兴奋地差点哭了。楚非兴奋是因为他终于不用生活在玉惜的“淫威”之下了,徐震则是因为他作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副将终于不用在专职伺候小动物(雪狐)了。
玉惜不眠不休六日才从营地赶到了王都。一路上出奇的平静,没有刺杀,也没有密函,就连雪狐也是难得的安静。虽然这平静有些异常,但玉惜欣然接受,因为这总比一路的刺杀和烦心事好得多。
王都里依旧是一片繁华,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身下的马已经近乎力竭,玉惜连忙找了金水河畔一处空地,让马儿饮水休息,自己则用河水洗了洗布满尘土的脸。玉惜看着自己在河水中的倒影,面容虽然美得耀眼,但却是近乎病态的青白。水珠顺着脸颊低落,激起一阵涟漪,让玉惜在水中的影子变得支离破碎。玉惜似是久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整了整衣衫,拎起雪狐肥胖的身体运功飞进了楚宫的宫墙。
玉惜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刚好碰到柳湘和景和长公主从里面出来,玉惜连忙向景和打招呼。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景和微笑着向玉惜点了点头。“你回来了,陛下在里面等你。”
玉惜也学她微笑地点了点头。“那在下进去啦。公主慢走。”语气是她一贯的“轻浮”,然而景和早已习惯。玉惜笑着向柳湘,点头示意后便探头探脑地走进书房。却看到一向冷冰冰的皇上大人楚寒再用八卦的眼神看着门口。玉惜和雪狐一起转了转狐狸眼。
“皇上是看上柳湘了吗?如果是的话微臣可以帮皇上牵牵线……”
楚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黝黑。“有这个心思你不如去帮景和那个毒妇。”话里藏着一丝酸气,玉惜咧嘴笑了起来,楚寒熟练地无视了玉惜光芒四射且有些扭曲的笑脸,话题一转。
“过两日皇域的使者就会到达楚国,诸国的出行人选你应该都知道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玉惜将雪狐扔在地上,揉了揉被它压酸的胳膊。“皇上可还记得秦靖的王妹永宁公主被俘一事?”
楚寒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这个自然。据朕所知,是夷族王女完颜丹云做的。”
“就是她。”玉惜凑到楚寒桌前,伸爪拿过他桌面上的精致点心,毫不见外地往嘴里塞了起来。“秦靖支持她的姐姐完颜丹丽夺得夷族的王位,她自然是不高兴。据臣所知,那个完颜丹云是个可用之人,就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玉惜说完,端起楚寒的茶牛饮起来,楚寒似是褒奖玉惜的聪慧,勾了勾嘴角。
“朕正有此意,那便在途中将此事解决了。这件事朕便交给你了,内务府已经为你打扫出了一间宫室,你下去休息吧。”
“谢皇上隆恩。”玉惜嘻嘻笑道。“也不知皇上今儿个用的是什么点心,臣喜欢得很……”
“那便叫姜盛为你送去一些。”楚寒努力让自己不去看玉惜近乎恐怖的吃相。真是的,这厮虽然男装在身但好歹是个女子,怎的吃相如此凶残。
“微臣恭谢皇上圣恩。”玉惜抹了抹嘴角的点心残渣。“微臣告退。”楚寒挥了挥手,玉惜便带着雪狐出了御书房。御书房外,姜盛正垂首而立,见玉惜出来连忙迎上前来。
“将军,您的住所是陶然居,那里远离宫人行所且清静雅致,是从前皇上亲自设计的。”姜盛恭敬地说道。玉惜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带路吧。”
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玉惜看了看周边的景色,觉得很是清雅。楚寒的**比他的脸还干净,至今还没有一位妃子美人,玉惜慢腾腾地走在六棱石子路上,正巧碰到了绍德公主。
“臣玉惜给公主请安。”玉惜一礼,动作虽然简单却是无比的赏心悦目,配上那张妖孽的小脸,叫绍德公主再也移不开眼,就连身边的大宫女脸颊上都飞上了一抹红霞。
“原来是玉将军,绍德有礼了。”绍德连忙整了整鬓角裙带,甜腻的声音叫玉惜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不知将军在内宫行走是要去哪儿?”也让本宫陪你一同走走,绍德在心中默念。
“皇上留臣在陶然居小住,谢公主关心。”玉惜长睫轻垂,眉目如画,看得绍德脸红心跳。
“原来是这样。”绍德勉强控制住狂跳的心,开口说道。“将军慢走。”
“恭送公主。”绍德的心思,玉惜感知到了,只可惜她不喜欢女子。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喜欢上女子。
“将军,就是这儿了。”姜盛停下脚步,侧身向玉惜禀告。玉惜挥退了他连同迎上来准备侍奉的宫人,自己走了进去。连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玉惜热泪盈眶地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起来。
钟粹宫
绍德坐在柔软的鹅羽软垫上,用护甲戳着桌巾表面上的精美绣纹。只要一回想起刚刚和玉惜的偶遇,绍德就难以控制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爱慕之情。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人……”绍德不小心说出了口,正巧她的贴身侍婢溯雪为她奉了上一杯茶。
“公主可是在说刚才的那位将军?”溯雪笑道。“奴婢也觉得,那将军生得可真好看。”
“本宫看上的人自然非比寻常。”绍德骄傲的说道,一抹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秀眉飞扬红唇轻启:“本宫是不会让他逃出本宫的手掌心的!”
“啊啾!”睡梦中的玉惜打了个喷嚏。
四天后,皇域使者谢蒙到达了楚国的王都。当天晚上,楚寒在章台殿设宴迎接。
谢蒙是谢连同父异母的兄弟。与谢连的清瘦不同,谢蒙的身形尤其肥胖,那浑浊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却掩不住目光中流露出的算计和欲望。他谢家在皇域可以算的上是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但再多的官职与荣誉加在身上,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司马瑞虽然成了傀儡皇帝,但是谢家还不敢将他从御座上赶下。只因千年前大晟皇朝建立的时候,司马氏的祖先曾经建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名曰黑衣。而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一旦天下不再姓司马,便诛杀那个取代司马家而坐上御座的人的九族。
谢蒙跟在带路的内监身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禁叹了一口气。大哥只知道让他找机会给玉惜下一种秘药,却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办。思及大哥会在事成之后许自己正四品吏部侍郎的官职,这对于一直闲赋在家的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恩惠。谢蒙眯了眯本来就只剩一条缝的双眼,抬眼看了看隐藏在重重云朵之后的一轮寒月,雾蒙蒙的光亮一如他的内心,布满浓雾,不甚明朗。
但愿天命顾我。谢蒙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