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荷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颜莫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故意这般说的。
“啊,你和我一起住,这更不成。”张荷花摆手应道。
颜莫唇角向上勾出一抹笑容,眨着灵动的眸子不解道,“奇怪,婆婆你为何既不愿意和月红一起,又不愿意我去你房中,难道你的房中有什么秘密不成吗?”
面对颜莫灼灼的眼神,张荷花心跳猛然加快,眸底滑过慌乱。
这死丫头是嘴上没把门,随口胡言乱语故意气我?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有意说给我听的?张荷花在心中暗暗揣测着,若是后一种,那可麻烦了。
不管死丫头是真知道,还是有意装疯卖傻,先稳住她再说,反正现在是想对付她也对付不了。哼,死丫头,咱们走着瞧!
张荷花的脸色在晕黄的灯光下表情变幻着,好不容易才稳了心情,挤出一丝笑容,摆了下手,嗔着颜莫道,“嗨,莫儿,瞧你说的,成,就依你说的办吧。”
颜莫嫣然一笑道,“好,再替我和子修哥每人准备两床被子。”
她和寒子修俩人垫得和盖得,全是发黄陈旧散发着霉味的烂被絮,这样的被絮,睡着不暖和无法御寒不说,时间久了,对人身体都有害的。
张荷花暗暗咬牙,却不敢再说半个不字,只得点点头,不过,这脑袋犹如千斤重,每点一下,她这心啊就揪扯一下。
帮颜莫收拾好房间,寒大成兄弟和寒月红三人气呼呼的往凳子上一坐,正准备张口向张荷花的抱怨时,张荷花又说话了,“二成,你将衣服收拾一下,搬去大成屋里住。月红,你搬去二成屋里。”
“我不干。”
“我不同意。”
寒大成和寒二成两人异口同声的反对着。
张荷花狠狠瞪了他们俩一眼,不悦道,“怎么,现在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娘,大哥屋里臭死了,我才不要和他住一屋。”寒二成一张白净斯文的脸,都快皱成了一个包子,话毕,看向寒大成时,还下意识的用袖子掩了口鼻。
寒大成不但生得丑,还十分懒惰,屋里乱糟糟的不说,夏天不愿意天天洗澡,冬天更是十天半个月难得洗一次脚,以至于屋里的味道特别难闻,令人欲呕。
而寒二成虽然懒得干活,但在个人卫生方面倒挺讲究,整天穿戴整齐,身上还十分骚包的带了一个香囊,屋子里也挂了好几个香囊,香喷喷的,像个女人的闺房。
所以寒二成倒是有不少女子喜欢,喜欢他这副好看的皮囊,他已经定下了亲事,日子定在明年正月,不过,是上门入赘!
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哪儿能生活在一间屋子里?
寒大成立马急了,伸手往寒二成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怒道,“二成,我是你哥,怎么说话的你,谁屋子里臭啦。你自个儿瞧瞧,咱们村有哪个大老爷们像你一样,成天挂着个香囊在身上,像那春花院的小娘们似的,真是让人寒碜。臭男人臭男人,男人身上不臭,那还叫男人么。”
寒大成用歪理替自己辩解着,还振振有词。
被寒大成取笑,说成是娘们,寒二成白净的面孔顿时涨红了,冷笑一声道,“大哥怎么知道春花院的小娘们是啥样,难道大哥常去那种地方不成,难怪家中的银子花得像流水似的,原来是被大哥这样花掉的啊。”
“啊呸!寒二成,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天天往那春花院跑,竟然还诬赖在我头上。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个小红杏是谁的相好啊?咱们家大半银子都进了她的怀里吧。”寒大成也像踩了尾巴的狗,跳起来揭着寒二成的底。
张荷花一听,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脸色气得铁青,怒道,“大成,二成,你们俩个畜生,难怪老娘觉着这钱怎么花得这般快,原来是你们俩个畜生出去花天酒地了,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从明儿起,你们俩谁都不许再去镇上,都给老娘好好在家呆着,将几亩田地好好伺候着。不然,老娘不给你们娶媳妇,让你们一辈子打光棍。”
寒大成和寒二成俩人互相狠狠瞪了一眼,都在怨对方多嘴,不过,听到亲事,寒大成的眼睛亮了起来。
“娘,我的亲事有着落了吗?”寒大成问道。
张荷花斜睨了他一眼,叹气道,“哎,为了你的亲事,我这没少花钱和心思,都托了五六个媒婆,如今一点儿信都没呢。”
“娘,都怨你。”寒大成一拳砸在桌面上,恼道。
“大成,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了你的亲事,这头发都急白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来戳老娘的心啊。”张荷花又怒了。
寒大成冷哼一声,拔动着嘴皮道,“要不是你将我生得这般丑,我怎会娶不到媳妇,或者你当初能嫁一个有钱的富绅或地主,家里有钱,我也不愁娶不到媳妇。再退一万步来说,你嫁寒三牛也没事,当初为何不将颜莫儿给我做童养媳。如果她是我的媳妇,保准她现在不敢这样对我们。娘,你说,这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张荷花只觉得胸闷得难以呼吸,寒大成的话窒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顺手操起一个扫帚,往寒大成身上打去。
“你这畜生,真是不发财怪祖宗,你自个儿不争气,竟然怪起老娘来了,老娘还没怪你给老娘给丢脸呢。二成和月红也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们怎么个个生得光净体面,只要你怎么生得这般龌龊。”张荷花一边打一边骂,实在是被寒大成的话气得不轻。
寒大成被张荷花打得哇哇直叫唤,“啊哟,娘,你别无理时就乱打人啊,我说得难道不在理嘛,啊哟,痛死我了。”
寒二成只是冷眼看着他被挨打,并不上前去劝一句。
寒月红掩嘴打了个哈欠,看着母亲、哥哥们之间狗咬狗,蹙着眉头不悦道,“娘,大哥,这好好的在说房子的事儿,怎么就扯远了。娘,我困了,晚上到底睡哪儿呀。”
张荷花母子这才想到他们歪楼了,张荷花扔了手中的扫帚,
“娘,颜莫儿说得没错,反正你一个人住,为何不让红儿和你睡。正好冬天时,还可以让红儿给你暖暖脚呢。”寒二成也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