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接近尾声,秦岭淮河以北的祖国大部分地区都呈现出一派落叶缤纷的萧条,然而像A市这样的南方沿海城市,在温和潮湿的气候条件下生长起来的常绿植被,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几乎感受不到萧瑟的气息,即使是那没有被绿色灌顶的枫树,也一定是红得火热、红得艳丽。唯一提醒着人们季节交替的,除了渐渐厚起来的衣裳,便只能是在这秋末绵绵的细雨中,体会一把所谓的“秋的惆怅”。
但是在连续下了好几天秋雨后的今天,夏彤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不同于往日阴郁的气氛。
首先是kiki,他今天竟然改掉了近一个月以来的“赖床”习惯,一大清早就从床上跃起来,快速地洗完脸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他爹地的房间里去,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其次是黎皓轩。
前天夏彤接到了邀请函,今晚要参加慈善晚会,她早上认真地挑选了一件比较庄重的礼服,准备晚上穿,所以出来的时候晚了一点,那时黎氏父子已经都穿戴整齐,姿态优雅地共进早餐。
令夏彤惊讶的是,在她走到餐桌边的时候,黎皓轩竟然主动地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暖和曦的微笑。
如果是除夏彤以外的任何一个女性看到这样的笑容,第一个反应一定是惊叫起来——“天呐,黎少董竟然对我笑了”,更夸张的甚至可能会陷入深度的自我冥想,因而耽误掉一整天的工作。但是到了夏彤这里,她唯一的感受就是——
惶恐。
千年冰山竟然主动对她笑!
夏彤被慎得慌,她见过他冷漠拒绝美女的搭讪,见过他在员工面前独断的专政,见过他与生意对方谈判时的凌厉,却独独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展开过这样“倾国倾城”的笑。夏彤条件反射地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通常这种喜怒不定的老板都是笑面虎,在吃掉你之前往往会先露个笑脸给你。
“彤彤阿姨,今天早上吃蛋糕喔,爹地亲手烤的呢,快尝尝好不好吃!”kiki兴奋地递给夏彤一个小碟子,明晃晃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仿佛这蛋糕是他做的一样。
“嗯,还不错。”
Kiki满足地笑眯了眼。
夏彤这时才注意到黎皓轩的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他从没穿过的西服,也不对,或许是他曾经穿过但是她没有见过。
西服是很普通的款式,但是颜色有点儿不一样,是很浓的墨绿色,夏彤的心忽然快速地跳跃了一下,她为慈善晚会准备的礼服也是绿色系的。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他胸前隐隐露出一小截的领带,是迷彩的印花图案,居然衬得他无比的时髦和性感。他的发型与往常一样,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对时尚元素分外敏感的夏彤,还是眼尖地发现——他使用了发蜡!
他居然会使用发蜡?他的房间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虽然只是微微的一小点,却还是令夏彤震撼了,黎皓轩虽然帅气迷人,但是他对那些用来吸引人视觉和嗅觉的发型剂、香水等是非常的不屑,他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清清爽爽的自然帅。今天他用发蜡将额前几根比较不乖顺的发丝整得柔顺了些,使得原本就挺翘的鼻子更富有立体感了。
此刻他端着一杯牛奶,安静优雅地坐在那里吃早餐,不时地说两句话回答kiki的问题。夏彤无聊的时候曾经浏览过一篇杂志,说的是关于天蝎座的性格中的极端坚持和深沉。黎皓轩就是属于天蝎座的,对于早上喝牛奶有一种莫名的坚持,即使有时候吃的是传统的中国油条和包子,他依然喝的是牛奶,无视豆浆和果汁。
夏彤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钻戒,心里实在是疑惑。
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直接上巴黎的时装秀T台去走一圈都可以了!
不过,看着桌子上花里花哨的水果蛋糕,夏彤猛地拿出手机对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
虽然他平时苛刻、霸道又专制,但好歹今天是人家的诞生日,夏彤念在他帮过她几次的份上,大发慈悲地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那个…祝你生日快乐。”
黎皓轩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淡淡的一个“嗯”字,反而是kiki,他从一醒过来就不断地在那里偷笑,这会儿听到夏彤别别扭扭的祝福更是笑得欢了。
“彤彤阿姨反应好慢喔,我早就给爹地祝福了,嘻嘻嘻……”
夏彤也跟着笑起来,不再理会一大早的就吃蛋糕会不会太腻了,kiki不再沉浸于恐惧的阴影中,这是她十分喜闻乐见的事情。
吃完早餐后,黎皓轩开车送kiki去上课。
其实早在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受到媒体打扰后,黎景辉就下令将所有关于kiki的消息都封锁了,严令禁止讨论他孙子的事。豪门贵族,私生子本就是很敏感的话题,何况对象还是集金融、时尚、娱乐于一身的黎氏少董、星皇掌门人黎皓轩,如果不是黎家足够财大势大,媒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种明显能够带来巨大利润的新闻。
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黎氏长孙案在黎家老大黎景辉的干预下,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人们除了能够在那段短短六七分钟的微视频里看到长相酷似黎皓轩的小男孩之外,对于黎氏长孙的了解,也不过就是知道他的小名叫kiki,擅长钢琴,与星皇新晋艺人夏彤关系亲密,仅此而已。
Kiki的心态逐渐好转起来之后,黎皓轩就送他回学校继续上课,学校的老师领导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kiki本就是不爱与人交流的人,即使是听课了一个月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反正他独来独往惯了。
只是黎皓轩对他的要求比之从前变得严厉起来了,该看书的时候就看书,该写作业就写作业,该练琴就练琴,一点也没有“灾难过后大赦天下”的样子。
不过也是了,像他这种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畜生用的苛刻老板,谁还敢指望他有另类的宽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