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又是怎么了。”凤娘刚抬脚进门,便不自觉的嗔怪道,但是温和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成分,一张犹显风韵的脸上依旧是让人舒服的笑意,看向秦曼与冷香的眼里也多了一抹关切。
秦曼赶紧过去执起凤娘的手臂,“凤娘,赶快把这个人赶出去,他竟然不明不白的闯入我的闺房,实在,实在……..”秦曼净白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恐慌与窘迫,变得通红起来,声音也露出若有若无的慌张。听得二皇子和小四皆是一怔,这姑娘说话的那个感觉,简直把堂堂高贵的二皇子形容成了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
凤娘安慰的朝秦曼点点头,说道,“公子,这确实不太好啦。若是公子想要在我们烟雨楼小坐一会儿,那我们可以去底楼的大厅,沏上一壶好茶,或者斟上一壶美酒,在听听小曲儿,这里确实不方面。如何?”
二皇子脸上多了一抹不耐烦,懒得再多说什么,干脆直接切入主体,“我是来找那位带着面纱的姑娘的。”
凤娘一愣,姑娘,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未待开口,秦曼便抢先答道,一脸委屈,“凤娘,我都明白告诉他了,我们这确实没有那位姑娘,他偏偏不愿相信,还是你来说吧。”
“我们这确实没有那位姑娘啊。”凤娘这才恍然大悟,说道,“那位姑娘今天是头一次亮相烟雨楼。瞧我,上年纪了,忘性也大了,这才想起这件要紧的事。”凤娘一边说着,一边伴随着动作,敲敲自己的脑袋,似乎真有几分这才想起来的模样。
二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副,眸中瞬间多了一抹无可奈何,怒气也更浓烈,“怎么可能没有?”
凤娘更是一脸无辜,一字一句说道:“我的确找不出那位姑娘,更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何人。”
“这样吧,公子若是认为她真的是我们烟雨楼的人,那么公子可以下次再来看看。”秦曼看着这如水如火的形势,凤娘小心翼翼应对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便出来解围道,“毕竟,烟雨楼的姑娘可是签了协议的,有了生意不得不做,也不能私自逃跑,东齐的律法森严,对于违背协议擅自逃跑者,处罚更是难以想象,有了这点你可以放心了吧。”话落,秦曼还作势看了看天色,“公子,天色已晚,你不用回家吗?”
二皇子脸色一沉,脑中思索着,看这凤娘一脸真挚的脸色,倒是也不像撒谎。可是,一个大活人,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不成?目光若有似无的瞥见秦曼异常平静的脸,刚才明明还惊魂不定,慌张不止。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与这个女子有着莫大的联系,想要看透,思绪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疲惫。
听到耳边小四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再不回去,怕是要耽搁时辰了,到时宫门一关……..”叹息一声,略带怠倦,“罢啦,走吧。”
“公子啊,我送你。”终于听到这一句话,凤娘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心中一喜,呵呵的笑着说,她出门的,也不忘对着秦曼和冷香是个嗔怪的眼神。
其实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蹊跷,总觉得和秦曼脱不了干系。这又如何?抛去司马君彦不说,她也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丫头,由衷的想要护着她。
一连几日,烟雨楼都安然无恙,几日的时间过去,二皇子都不曾再在烟雨楼露面,这一点,秦曼也没有想见。
但是却没有多大失望,毕竟一场棋局,局面已经掌控,棋子出点状况,这也无关紧要。
凤娘特地请了秦曼前去品茶,这几日天气有些反复,淅淅沥沥飘着小雨,隐约还有凉风,温度骤降,在这个时候品上一盏温暖的茶,也让人觉得舒服。这个凤娘,秦曼看的出来她对她那份真实的心意,情深似海达千尺,也要一朝一夕可见。凤娘时不时地差人为她送些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什么凌农楼的玲珑雪花糕,什么胭脂水粉,什么今年最流行发簪等等,五花八门,杂乱无章,却让秦曼备受温暖。毕竟一个人孤身在外,又是一个女儿家,她少不了要惆怅失落几分的。
而她对凤娘,凤娘是令她始终都提不起防备的人,凤娘的好是插在了心窝里,她不想也不希望对凤娘有任何防备。
信任,难得对一个人全身心的信任。
烟雨楼大厅,秦曼淡淡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赞叹道:“好茶,单是这入口的甘醇,便知道这沏茶的水是收集了夏日荷叶上的露珠,埋于地下3月而成,入口真是清爽甘甜。茶叶的采取手法,便更加讲究了。取清晨迎着朝露而开的茉莉花瓣,但是每一朵茉莉却只能取其最娇嫩的一片,这入口的芳香便成了。”
凤娘笑笑,“你这丫头的味觉可真是灵敏,我特意制作了一年的好茶,被你浅浅一抿,其中玄机奥妙,便被你探了个空,你叫我怎么甘心。”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将《东齐茶转》上面的内容生搬硬套罢了。”秦曼淡淡一笑,谦虚回应,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困惑和不解,“只是这茶中还加了一味什么东西,品尝起来略带辛辣,与清露,茉莉相排斥,再抿一口,又觉得浑然天生,宛如一体,这味东西,茶经上可是没有的啊,凤娘,你是不是又寻了什么宝贝。”
凤娘哈哈一笑,婉转的笑声缓缓而出,“都说你这丫头味觉灵敏,你还谦虚,这哪里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一些天然的野椒,只是生长的地方离东齐挺远,我也是无意间得到,无意间把它加入了茶中,神奇的地方就在于,这小小野椒,竟然能与各种味道浑然一体,令原来的东西锦上添花。”
“竟然会有这么奇特的东西,那凤娘,你可是要割爱了,送我一些,说不定仔细研究一下,还有别的用途呢。”秦曼调皮说道,这时冷香作着小步,匆匆走了进来,在秦曼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秦曼便大吃一惊。
“凤娘,我还有事,先走了。回来再和你细细斟酌这小小的野椒。”秦曼起身说道,温和有礼。见凤娘点头,便匆匆跟着冷香出去。
“冷香,你说的可是真的?”秦曼步伐匆匆,面上更是有几分若有似无的焦急,询问着冷香。
“真的,小姐。”冷香点头如捣蒜,“托信的那个人的确说,约您在望天酒家相见。”
虽然冷香的话并不是秦曼想要的那个答案,但这个时候问再多也是多余,只能匆匆赶了过去。
望天酒家,两层楼,一楼喝酒,二楼吃菜。
提着罗裙,便上了二楼,举目四望,眼里的希望瞬间燃成灰烬。整个二楼,客人稀少,一眼便可看到全景,根本就没有老者的身影,除了几位看着外貌极像苦力的食客,便只有一位年轻公子。
冷香望了望也是满心失望,“怎么没有呢?”
“罢啦,或许被人玩弄了,回去吧。”秦曼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淡淡开口道。她们是来寻那位大梁城东外的修容高人,那位高人托信来说,约在望天酒家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秦曼正准备要走,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淡雅的声音,“姑娘留步。”
秦曼转身寻声望去,是这里唯一的年轻公子,身形修长,着一袭青色长袍,一头青丝及肩。白皙儒雅的脸庞,线条柔和,五官分明精致,一双眸子如古潭清泉,清澈明净。年轻公子手上一把折扇摇晃,看起来温文儒雅,又如菊花清新温和,“你是…….”
“在下顾思存,见过姑娘。”年轻公子温和有礼地声音传来,清晰干净,“在下正是姑娘要寻找的人。”
秦曼冷香皆是一愣,面面对视,一张脸上不可置信,想不到传言中的修容高人却是这般年轻的男子。突然,只见顾思存手中的折扇一挥,一道凌厉的气势划破空气,迎面而来,秦曼沉浸在刚才的神思之中,猝不及防,但是敏锐的感官提醒着她,双眼嗖地睁大,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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