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目的实际能力,远远超乎段尘的预料。
也许就算是紫业,也不知道鬼目的真正实力。
想起刚才得知鬼目在地狱之火灼烧下依旧安然无恙,紫业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段尘忍不住又偷偷转过头,看了身旁的紫衣少女一眼。
此时的紫业,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古朴的木琴,正席地而坐,悠然自得地拨动着琴弦
而半空中那个眼神忧郁,声音动听的少年,一双凤目似笑非笑,正将半海打得落花流水。
半海当然诧异,为何原本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几个小小人族,为何会突然爆发,杀得它措手不及。
在与鬼目的正式较量中,半海本来就处于下风,更是节节败退,此时一分心,被鬼目使出的杀招击中,立刻倒在海水中,双手无力地耸拉着,胸口的巨大伤口像一道合不拢的地缝,正涓涓向外流着蓝色的血。
“本来你是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鬼目看着它巨大的红色眼睛,语气带着忧伤,“可是你杀了我们的一个伙伴,我必须也杀了你。”
随着半海的倒下,它巨大身体砸进海水中,溅起了如城墙一般厚的巨浪,冲击着小木船,可是木船在旧云鳞留下的紫色球形保护罩下,只轻轻晃荡了几下,毫发未伤。
锦霓抬起头来。
“也许应该由我来了结了它。”
对,旧云鳞的护罩还在,但他的人已经死了,并且是为了救自己才惨死的。
锦霓轻轻推开段尘试图阻拦的双手,跃身而出。
半空中的鬼目轻轻退到了一边,就连一直在抚琴的紫业,也缓缓抬头看着锦霓。
“是,就是你,害我们失去了一个同伴。”
此时锦霓的心中,已经自动将那个瘦瘦的,皮肤苍白,嘴巴狠毒的旧云国少年,当做了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同伴。
白白搭进了一条性命,他算是天底下最无辜和倒霉的同伴了吧?
锦霓苦笑,缓缓抬起双手。
“哈哈,不管是谁,只要跟你们玄暨国的人在一起,就都该死!”怒吼声震耳发聩。
是半海的声音,半海本来就会人言,只不过眼前这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大家也没在意,现在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众人都吃了一惊。
莫非这半海和玄暨国有什么渊源?
不过这声音听着竟然有几分熟悉,段尘想。
“呵,”锦霓只当它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罢了,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使出了杀招。
“千铃诀,杀!”
这是锦霓第一次用千铃诀杀人,也许是因为她在古柏门练习了太多次,用起来居然得心应手。
满天飞舞的红色花朵,优雅地飘在半海的身体上,却似利剑,将半海的骨肉一寸寸割下来,千千万万的花朵一起落下,半海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化为了蓝色的碎末,融进蔚蓝的海水中,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
好快的杀招!此时此刻鬼目还有紫业的心中是同样一句感慨。
看来玄暨国的人不能小觑。
此时的锦霓,心中并未因为杀了半海而变得轻松,她依旧在想那个苍白的少年。
都是我害了他。
锦霓心中无比内疚。
“啧,平胸妹,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嘛。”熟悉的戏谑声从锦霓身后响起。
这不是……
旧云鳞的声音?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锦霓希望自己听错了,又希望自己没听错,怀着这样复杂又矛盾的心情,她回过头去
身后一袭黑色紧身衣,戴着奇怪大斗笠,的少年正骑在一只威风凛凛、全身布满风涡的麒麟身上,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重瞳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锦霓。
“你为什么没死?!”锦霓激动又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海面。
一提起那天的场景,锦霓依旧恨得牙痒痒,在她咬牙切齿问出那句话之后,旧云鳞的回答让她对他的仇恨值又上升了几分。
当然,她那句话的完整意思其实是:你没死为什么不早说以至于害我们浪费了这么多的悲愤情绪。
旧云鳞听了她的问题,认真想了想,许是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太难,旧云鳞最终无奈地摊开手,回问到,“我为什么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