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他心里是不会有你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即使有,也不可能是那个身份。”
“你还没离开?”长歌的声音陡然变冷,古潭般的眸子扫视着暗处的每一个角落。
“别看了,我早已经离开了,这不过是刚刚潜入时留下的一缕妖气。”
长歌冷哼一声,“你还真是细心。”
“多谢夸奖,不过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声音不冷不热地说着,“如果我们来往时被人发现,那你怎么向门外那位交代?我待在你里面,这样就不用碰头,也不会惹人怀疑了。狡兔十窟,做人总得为自己留好后路,当场抓住可是不那么好玩的。”声音好心好意的提醒着。
“那就好好待着,别来惹我。”说到后半句时,长歌像是压抑不住怒气似的吼了出来。
为她留后路?就算是想拉她当垫背也不要用这样蹩脚的借口。他以为留下一点点妖气,她与他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吗?或者说想趁机侵入,控制她的心志让她为他所用?真是做梦。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心中一荡,她以为他走了,原来没有。
“长歌,我没有想惹你,只是有些担心,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城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长歌急急地打断,“你快点回去吧,紫远还等着你去照顾。”
良久,一个好字终于响了起来,轻轻的,但却如利锥般。
长歌愣了下,猛地转身,似乎是想推门,但手在触及门时,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每次离去,他都只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模糊的背影,她看了他的背影十年,已经不想再看了,却从来不敢开口留住他。
看着这扇门,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九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门台阶上洒满了月光,也是这样一扇门,挡在了她与城风之间,将他们划分在了两个世界。
“长歌已经睡着了,赶了几天的路,她累了。”一个女子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不失礼仪却略显疏远的笑,那是她的姐姐——长乐。
“以后她就拜托你了。”城风朝里间瞧了一眼。闪烁的烛光里,俊朗冷漠的脸庞上已带上了倦色,黑色的衣袍上也粘上了泥点,他显然是昼夜兼程赶过来的,带着长歌。
“长歌是我的亲妹妹,照顾好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倒是麻烦您照顾了她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嘘寒了几句后,城风道:“长歌已经送到了,我也就不打扰太久了。”
“回去也不急在这一个晚上,长歌一定会想和你正式道个别。”停了停,长乐又补充道:“看得出来,那个孩子很喜欢你。”
“那就请您帮我道别吧。”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的,那个她一直思慕着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其实,她并没有睡着,他们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甚至听到了他慢慢消失的脚步声,可还是不敢挽留,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那扇木门。
她害怕,她怕他拒绝,怕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怕他说:“长歌,从今天起,你就和你姐姐一起生活,我跟你没有关系了。”
正如此刻的她,明明那么想要他留下来,想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告诉他,她想他,希望他能留下来,却对他说紫远需要他。
心就像是被生生地剜掉了一块,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不要哭,长歌,你忘记姐姐是怎么教导你的吗?你一定要坚强,你不能哭……”
嘎吱一声,长歌僵在了当场,捂着眼泪的手也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熟悉的黑色透过指缝映入了长歌的眼里,奇迹般的止住了抽泣。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就在她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太开心,一瞬间,长歌竟然不知所措。
长歌呆呆地看着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半响,手的主人终于发话,依旧是那么好听的声音,“眼睛捂得那么实是不想见到我的意思吗?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是。”长歌突的大喊了出来,直把自己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发现,眼前这个说要走的男人正倚在门边,抱着双手打量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你、你……”长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城风再次将手伸到了长歌面前。
刚想将手放到城风手里的长歌,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转过身去。
过了会儿,似乎是很开心的转过了头。
城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长歌,抱住了双手。
长歌莫名其妙,“怎么了?”
长歌别过了头,表情万年不变的脸上竟带上了一丝不忍心。
“城风——”长歌拖长了声音紧张地喊了他一声。
城风轻轻地咳了声,抽出一块帕子,递给了长歌,然后指了指后面的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