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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痛断肝肠

余杭县,多是汉越杂居之地,民风甚为彪悍。这已是杨林众人从方山下来后的第三日了,当日和左慈、葛玄辞行之后,众人便直奔此次南下的目的地会吴郡而去。

为免意外,蔡元雇了二辆马车,受伤的典韦和****三人一辆车,二女为了遮起自己绝世姿容也上了一辆车。杨林和蔡元并马而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自从将《素女经》教给蔡琰和杨倩二女之后,三人床底之间自然如鱼得水,乐在其中。而杨林每次事后都觉得神清气爽,功力似有精进,气息也渐渐悠长起来。

蔡元首先发现杨林的变化,疑道:“为何这几日见你,我感觉每天你都略有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杨林想起谯县费氏二女,笑道:“等大哥回去完婚时,我必然献上一份大礼。”

蔡元见杨林避而不谈,也不追问,只是道:“你我兄弟何需什么大礼,大家聚在一起喝一顿酒便好了。再说也不知道能否坚持到那日,我欲将此婚事推了,不然徒惹伤感。”

杨林知蔡元知道毒伤难治,不愿拖累他人,安慰道:“大哥勿须如此,天机众人得窥天意,既然将二女许给你,便定然算到你必是福寿悠长之人,大哥且宽心,蓟子训既然欲谋害我等,将来必会现身,也许便是你治伤的机缘到了。”

蔡元不愿多谈此事,沉默不语。见烈阳当空,天气甚是闷热,便道:“文庸,天气酷热,不若我等寻阴凉之处休整片刻?”

杨林回头一看,见蔡、杨二女也将头伸出车外,用手打扇,其余众人更是热汗淋漓,便道:“前方有一片树林,我们便到林中稍憩。”

待众人走到林中,车上二女和几个伤患也下了车,杨倩见此处树木成荫,好不凉快,蹦蹦跳跳到杨林面前,道:“文庸,可曾记得渑池那夜?”

杨林一笑道:“莫非你又想爬树?”

杨倩美目流盼,走到一棵参天乔木跟前,暗忖,就是你了,旋即腾空纵起,双手抓住一横生出来的枝杈,借力一晃又窜上一根树叉,像穿花彩蝶般不一会便攀上了树冠,树下众人皆驻足而观,皆赞叹杨倩体态轻盈,蔡琰就羡慕道:“倩姐功夫真好,一会就爬上那么高,比我强多了。”

杨林一笑也纵身窜上,不一会就将杨倩搂住,道:“今日若要跳下此树,必不会如当日那般狼狈。”

正在此时,众人忽闻一阵破风之声。

“嗖!”

蔡元立即脸色大变,喝道:“不好,是弩箭。”

杨林二人也已听到,但视线略有点被树叶遮挡,看到一支雕翎箭径直向自己射来,已来不及拔刀拨打箭矢,树叉甚窄更无法闪转腾挪,电光火石间,只感到背后一道倩影赶在箭矢及身之前飞身扑向箭矢,“噗”顿时一支箭镞在扑出之人身后透体而出。

“不……”杨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声,扑向杨倩已在下坠的身体,抱入怀中,轻轻落到地上,只见杨倩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再看面容,双目微闭,脸色安详,嘴角淌血,气息已无,人已香消玉殒。

杨林惨叫道:“倩儿!倩儿!”将怀中玉人紧紧抱拥,痛哭流涕。

众人此时纷纷俯身四周张望,就见从树林深处有一人持巨弓而立,蔡元已如离弦之箭般飞掠过去,不顾一切也要将此人捕获。

蔡琰此时也围了过来,看见杨倩如此惨死,悲痛欲绝,泪如雨下,道:“倩儿已逝,夫君还须保重身体,勿要放走射箭之人。”

杨林心中一震,才想起刚才蔡元也冲向发箭之人,连忙将杨倩放下,口中对不远处拄杖而立的****喝道:“二哥,此处暂交予你了!”

杨林稍微抹了把眼泪,全身的悲痛化作滔天怒火,朝蔡元方向狂奔而去,连蔡琰在身后大喊“小心”也不顾了。

蔡元已和射箭之人交上手了,只见二人身影交错,蔡元刀势展开,此人仅是双手持弓,用弓弧之处抵挡刀势,顿时火星四冒,蔡元才知此弓尽是精铁所造,怪不得可射如此劲矢。看此人用弓却是老辣至极,时而手抓弓弧用弓弦套住蔡元手腕,旋转绞杀,时而手抓弓弦借助弹力可将弓弧瞬间及远。

蔡元第一次见识如此怪异的招式,见此人出手如电,招式灵巧,左右手均可随意调换,而且姿态潇洒,犹如老叟戏婴一般,便知此人武功必不在自己之下。

此人见蔡元武功不弱,招数又诡异,又见杨林已经飞速而来,不愿久战。

“当!”

巨弓大力挥出,狠狠地与环首刀碰在一处,将蔡元迫后两步,身形向后倒飞,身法之妙,脚程之快,世所罕见,片刻便消失不见。

远远传来一阵阴柔的笑声:“嘿嘿,杨林,这次你走运,下次再取你狗命。”

蔡元见此人脚力,便知无法赶上,又担心众人安全,便可见此人身法是如何高明了。蔡元见杨林还欲再追,连忙伸手抱住,道:“此人武功怪异,又擅射箭,不可追赶。”

杨林哽咽道:“倩儿她已死了。”

蔡元见杨林悲痛欲绝,又想起一路上杨倩娇俏可爱,也不禁暗自悲痛。二人回转之后,众人又是对这杨倩的尸身痛哭一番。

杨林木讷的看着杨倩的尸首,默默无语,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就这样撒手而去,想起二人共处的点点滴滴,华阴县初见时的针锋相对,洛水之上私定终身,栖凤楼同生共死,下蔡河畔滑绳逃生,多少次生死之境,二人都安然度过,为何今日一时兴起跳上树冠,居然被刺客偷袭,若非是自己,刺客也未必会放箭。一种深深地自责涌上心头,口中喃喃自语道:“是我,是我害死倩儿的。”

蔡琰见杨林如此深情,强制抑住自己的悲伤,靠向杨林的怀中,楚楚安慰道:“夫君保重,倩姐虽死,且须放开怀抱,琰儿很佩服倩姐的勇气,为了夫君,坦然赴死,夫君定要珍惜自己,不要辜负倩姐的心意。我等尚且活着,必要为倩姐报仇。”

是啊,要为倩儿报仇,杨林渐渐强迫自己平复了心情,道:“此处不可久留,我等尽快离开。”

刚要动身出发,前面路边又见有一队人马正快步前进,约有二三百人,看身上装备,颇似家将护院,中间一人,赤衣红袍,胯下骑马,形容俊逸,面带威严,双眸之中精光慑人,就像眼中会喷火一般,寸许的胡须像钢针一般,狮鼻阔口。杨林见如此长相,暗忖,此人必然是火爆脾气。此人后面还有四名家将紧紧尾随,俱都神情威严,其中二人持刀,一人持矛,一人持鞭。一看便知是武艺高强,膂力强悍之人。

杨林见来人凶悍,以为又是截杀之人,暗道:今日便是今日,若是命该如此,我就随倩儿去了。想罢抽出钢刀就准备玩命。

对面红袍大汉看杨林拔刀,也是一惊,但连忙停住马匹,喝道:“前方之人为何拔刀相向?”

杨林见来人还装摸作样,心中悲愤,双瞳充血,咬牙道:“正要拼命。”说罢纵身扑上,顿时寒光暴起,刀芒骤现。

红袍大汉不敢怠慢,飞身跳下坐骑,拔出腰间宝刀,喝道:“来得好!”

杨林借助身体前冲的惯性和红袍大汉双刀碰到一处。

“当!”

人影分开,杨林身子被震回去四五步远,而此人仅仅后退一步。而杨林手中长刀已经断为两截。

杨林立马知道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手中兵器必是宝刃。

当下蔡元便欲相助,却被那持矛的家将挡住,****连忙解下斩影剑,丢了过来喝道:“文庸,接剑!”

红袍大汉听得“文庸”二字,脸色微变,却不作声。

杨林接过斩影剑,虚刺两下,甚不顺手,又掷还给****,在身后一名家将处拿过一把普通钢刀,红袍大汉见状一笑,将宝刀还匣,交予身旁一持刀的家将道:“大荣,将你的刀与我使。”

杨林见此人不用宝刀,竟换一柄普通环首刀,心下愕然,也不及多想,挥刀而上。

此时杨林心中悲愤,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愈战愈勇,每一刀攻出,三尺之内皆是刀影重重,红袍大汉虽然武艺高过杨林,但此时尽是面对以死相拼的招数,也只能暂避其锋。

另外一边那持矛的家将却渐渐挡不住蔡元的刀势,蔡元今日心中也是拼命之念,悲痛之余想起凶手在手底下逃脱,此时又被拦路截杀,心中发狠,刀刀奔向对手致命之处,加上盘蛇九变,没过几招便将持矛人迫得险象环生。

旁边两人立即上前帮忙,分别是持鞭和另一名持刀的家将,三名家将把蔡元团团围困,只剩那换了宝刀的家将在一旁观战。

蔡元刀势倏盛,反而把三人全卷进激烈翻滚的刀势里,每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拚命招数,迫得三人只能改采守势,稳守要害。

而蔡元被三人压力所迫,生死相博之间,刀法陡然间上了一个台阶,眼见持矛之人稍稍露一破绽,双眸精芒暴射,罩定持矛之人,一声狂啸,使出浑身解数,一刀劈下。

眼见持矛人就要血溅当场,那持鞭和持刀的家将各自横起兵器和长矛并举,试图挡住雷霆般的一刀。

“蓬”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蔡元的钢刀幻作一柄巨大的刀影,狠狠地砸在三名家将的兵器上,一时之间四人的兵器俱皆震碎,连大道上都因为剧烈的震荡泛起一阵灰尘黄烟。

三名家将尽皆口吐鲜血,萎顿在地。蔡元则身子一晃,口鼻而均渗出血丝,手上钢刀只剩一截刀柄,一双阴眸充满戾气,看着三人。此刻他已彻底失去战力,连挪一下步子都办不到,只能站立原地,默默回聚功力。

杨林一方俱皆士气大涨,连受伤的****、典韦都是喝彩连连。

杨林眼角余光见蔡元如此威势,心中更是豪气陡生,喝道:“今日便让你等尝我兄弟的厉害!”

“破穹”挟起万道刀芒,向红袍大汉裹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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