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穹”虽然含愤而出,但杨林此刻的心情却平静之极,并未被淳于飞激怒。盖因杨林脑中一直都记住许曼的话“没有绝顶的实力如何能拥有最好的女人?”
所以即使对阵淳于飞这种远超自己级数的对手,依然能够暂时不败。
今夜杨林从开始动手一直到现在,心里都保持一种忘我的境界,眼前只有淳于飞,而自己则将南华诀和盘蛇九变运到极处,“破穹“已经使出无数次了。
淳于飞见杨林来来去去就是这一招还算厉害,晒然道:“若你认为凭此招就可活命,我现在便来告诉你残酷的现实。”
陡然间淳于飞脚步一错,身影急转,避开“破穹”的刀锋,已到杨林的身侧,手中斩影,凌厉之极向杨林小腹刺去。
就在利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时,杨林喝道:“你中计了。”
随即只见杨林猛然向上一跃,旋即俯身向淳于飞一贴,手中刀反转,烈烈刀锋向淳于飞腰间抹去,快若闪电,“破钧”而出。
淳于飞顿时魂飞天外,如此险招,闻所未闻,偏偏无任何方法转动身体,情急之下一咬牙,将右手迎上杨林的刀锋。
“噗”一声响起,再接着便是淳于飞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一臂连带“斩影”,落在地上。
淳于飞怕杨林再出杀招,头也不回往后掠去,倒是丢下句狠话:“杨林,今日断臂之仇,我巨鹿淳于阀与你不死不休。”
杨林见淳于飞急退,也无心追赶,见地上还有一柄斩影剑,便将剑拾起。
此时蔡元扶着受伤的****也至身旁,赞道:“文庸,你身手又有大进,此人武功已不逊于我。”之前刘辟看到何仪惨死,心惊胆战,又见蔡元杀至,仓皇招架了几招,被蔡元一脚踢飞,躲入阵中,再不敢出来了。
杨林满头大汗,状如虚脱。勉强一笑,适才比斗运气成分太大,骗的淳于飞以为自己只有“破穹”一招,才大意轻敌,自己偷袭使出“破钧”,才能有如此效果,若事前淳于飞稍有防备,杨林“破钧”再妙,也无法伤到淳于飞分毫,皆因二人武艺根本不在一个级数。
兄弟三人汇合许褚的****,一起又杀出敌阵,返回营中,外面敌兵,怕营内弓箭射出,兼士气低落,一时之间竟无人追赶。
杨林众人连忙让伤病先走,其余众人纷纷放起火来,马匹则让人直接赶下水泅水过河,虽然河水颇深,但好在不宽,众人马匹俱都顺利过河。
外面敌兵此时见营中火起,不明所以,受伤的须卜愣愣的说道:“难道他们要**?”
刘辟见熊熊火起也是心中疑惑。
只有那断了一臂的淳于飞忍着剧痛道:“不好,他们定已寻得出路逃走,速让人攻上去。”
但此刻烈焰飞腾,别说攻进去,就是稍微靠近都受不了,阵阵热浪,向四周袭去。
杨林众人此时已经全部过到对岸,蔡元心细如发,走之前将所有缆绳尽数收回,自己才泅水到对岸。事后淳于飞众人连杨林众人如何渡河都不知道,也是徒感莫名。
杨林看到身后冲天的火光,看看身畔二女,恍如隔世一般,将二女搂入怀中道:“今日我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又将缴获的宝剑“斩影”递给受伤正在包扎的****,道:“二哥,看此剑可否合用,小弟今日借花献佛送于二哥。”
****结果一看,果然好剑,分量也正好,知道杨林和蔡元都不惯用剑,便不推辞,收入怀中。
众人清点人数,发现除了之前做斥候的庄兵以外,竟无一人身死,多是受了箭伤,****有几人受了轻微的刀伤。再就是许褚和****的伤势,许褚虽然开始受的是轻伤,但后来刀劈何仪,又牵动了之前的伤势,导致伤势加重。****肋下中刀有些沉重,但亦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时已无马车乘坐,伤口又受不得颠簸,杨林便让人伐几根合适的树枝,做成担架,再让庄兵抬着伤员。虽然逃离了虎口,杨林众人丝毫不敢懈怠,照旧派出斥候四处游弋,众人诸事停当,他们一行才缓缓南下。
杨林与蔡元、二女四人并未受伤,蔡元之前的箭伤也只略微伤到皮肉,并无大碍。
此时四人并骑而行,回想今日之敌,杨林不禁心有余悸,道:“今日我等能够脱困,实属侥幸之极,不知敌人到底来自何方。”
蔡元也道:“若非文庸你想出这脱逃之计,我等俱要死无葬身之地。”
杨倩怒道:“不知为何,每次出门俱要遇上被伏之事。”
此言无意中同时提醒了杨林和蔡元。杨林马上道:“大哥,当日波才伏击杨府家眷一事是否你指挥?”
蔡元点了点头,此时身份的转变,为了此事杨府众人均对蔡元有些微词,只不过谁也不提罢了。
杨林继续问道:“那当日是何人告知你详情的?”
蔡元摇了摇头,道:“这些消息俱是手下汇报上来,至于他们的情报来源,我亦不知。”
杨林一皱眉,道:“我记得二哥当日说道杨府可能有内奸,后来一直都没有查出来。”
杨倩插嘴,道:“当日老夫人回府之后,爷爷就严查了府中众人,但当时并未查出任何问题。”
杨林暗忖:以杨赐的手段,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吗?不大可能,若是杨彪还差不多。假设他查到问题,却又不将此人惩处,此人身份在杨府必然不一般,亦或是……。
……
谯县,天机山庄内,八角仙亭。
司马徽重重的呼了口气,道:“看来,他们大劫已过。”
许曼和许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忽听亭上一阵猖狂至极的笑声:“哈哈哈哈,人家浴血奋战,你这三个家伙却躲在此处仰天长叹,我看许季山的这帮弟子徒孙,正是废物至极啊。哈哈哈哈。”
三人同时大骇,此人已到亭上,三人竟然无一有觉察,这个跟头可栽得太大了。
三人各自挥动手中兵器纷纷纵身上窜,待到亭上一看,见一人仰卧在亭上的琉璃瓦上,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正在往口中送酒,身旁还放了一条过丈的鱼竿,鱼线鱼钩俱在其上。再看面上,鹤发童颜,形容古怪。身上破衣烂衫,比之许曼还要邋遢的多。
此人见三人窜上亭来,动都未动,继续骂道:“可叹许季山威风一世,门下徒子徒孙竟是这种货色,学艺不精竟敢遑论天机,什么东西,我呸,三个小子,你们家不是还有大人吗,费长房呢?还有那个小陀子呢?”
三人一见是此人,早就噤若寒蝉,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同时喊道:“师叔祖。”
此人一听这称呼,马上一个鱼跃,跳至亭外湖中,鱼竿甩出,双足未见其动,却凌波虚立,水没脚面,口中不耐烦道:“休要如此称呼,我早已不是天机中人,此番只是路过,便想在此处垂钓一尾四鳃鲈鱼……欸,欸,有了,上鱼了。”
却见此人状如顽童一般,欣喜若狂,手中鱼竿一甩,一条三斤重的四鳃鲈鱼抽到岸上,许劭二话不说,立即拎起鱼往庄上跑去。
此人也不阻拦,反而叮嘱道:“多放些老豆腐,炭火慢炖。”
许曼和司马徽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笑容,许曼到此人面前拱手行礼,道:“师叔……,您老人家今日难得回庄,此番定要多住些日子,也好让我等侍奉您一些时日。”
此人眼珠一通乱转,微眯双眼道:“你准备如何侍奉我啊?”
许曼顿时语塞,想他何等身份,即使浪迹天涯也未侍奉过人呐,哪里说得出什么道道。
还是司马徽脑筋转得快,立马接口道:“天天一尾四鳃鲈鱼如何?”
此人撇了撇嘴道:“鱼尚且是我钓的,莫非你亦能像我这般顷刻间钓上一尾四鳃鲈鱼?”
司马徽此时也不敢接口了,心说,你钓鱼的本事敢说天下第二,便无人敢说天下第一了。
此时许劭已经回来了,手上仍然提着那条鱼,身后还跟了一人,正是林芝,见她手上端了一个生好火的炭炉,一只瓦罐,此时林芝已将这条四鳃鲈鱼开膛破肚,挖去内脏。又将炭炉、瓦罐俱放到亭中石几之上,到湖中取水数瓢放入瓦罐,水沸之后,将鱼和老豆腐亦放入其中,盖上瓦罐煮将起来。
此人见状随口问道:“你们三人,可会烹鱼?”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此人摇了摇头,声声叹息,道:“许季山,你带的好徒弟啊!连民间小道都不会,还大言不惭,得窥天机,我呸,老夫羞与为伍,鱼,你们自己吃吧!”
言罢,就见一道光影急掠湖上,凌空虚渡,瞬间不见踪影,只是平静的湖面之上还留下几道残影。
许曼羞愧的一晃头,道:“每次师叔祖欲点化我等,偏偏我等蠢笨如猪,错失良机,如此何时才能真正得窥天道?”
司马徽和许劭表情亦是如此。
瓦罐中水已煮沸,飘出阵阵鱼香,但三人却无一在意。反而一旁林芝暗忖,好香的鱼啊,于是开口问道:“这鱼,我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