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某种意义上来理解,这是一种至高的平和心境。
这种心境,也许是某些人一生当中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梦想。
大多数人的心情总是容易被外界所影响,或喜或悲,或怒或乐。
人总有那么一刻是心情超不好的。
这种超不好的心情或者源于外界,或者源于自己的内心。
张月桐现在就钻在自己的小屋里,孤孤单单地沉浸在一片忧郁中。
她感觉到王雯雯今天下午在有意疏远自己。
大鹏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呢?”他手上拿着一本词典说,“我找着了。”
“找着什么了?”张月桐不知道大鹏在说什么。
“给你。”大鹏将夹在词典当中的一张照片抽出来递给了张月桐。
张月桐将照片接在手里。
这就是王伯母提到的那张照片。
爸爸高兴的把张月桐抱在怀里。
照片里的小女孩是那么可爱。
她穿着一身黄色的连衣裙,伏在爸爸温暖的胸膛上,侧着脸开心的笑。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的菊花。
张月桐看着照片,突然就想起了爸爸。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滴在了照片里那女孩黄色的连衣裙上。
“你怎么了?”大鹏本来是想让张月桐高兴,所以才翻箱倒柜的折腾了半天。他甚至把自己幼儿园的相册都翻出来了,最后才在一本相册的夹缝里找着了这张不起眼的照片。
但是,张月桐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欣喜万分,反而还掉了眼泪。
大鹏隐隐约约觉得张月桐或许是看到照片想家了,想她爸爸了。
“没事,张叔叔过两天就回来了。你别哭了。”大鹏手里摆弄着他的词典,嘴里在劝着张月桐。
大鹏是不会哄小孩子的。
他的话惹得张月桐的眼泪,唰唰地流地更欢了。
“糟了,这下闯祸了!”大鹏心里说。
“大鹏哥,你知道我爸爸到底去哪儿了吗?”张月桐抽泣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大鹏问道。
“听我爸说,出远门了,好像……”大鹏支支吾吾地说。
面对眼前这个伤心的小女孩,大鹏觉得欺骗她是一种罪过。
可是,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那岂不更是一种罪过?
他很为难!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大鹏,眼下最希望妈妈或者爸爸赶紧出现,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爸爸和妈妈也真是的,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平时的这个时间,他们家晚饭都快吃完了。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遇到棘手的妖怪就回去搬救兵,这办法实在是可取的。
可惜大鹏是分身乏术,不然的话他一定复制出一个自己来,赶紧去搬救兵了。
“砰砰砰”有人敲门。
“我妈终于回来了,我去开门。”大鹏听到敲门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跑着来到了门口。
走进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蓄着长长的胡须,面色发黑。他是大鹏乡下的大舅。
“大舅!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妈呢!”
“大鹏,还没吃饭吧?”长胡子男人把两个大包的饭盒递给大鹏说,“赶紧吃吧,吃完我有话和你说。”他的眼睛在屋子里扫射了一圈“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哦!快去叫她出来吃饭吧。”长胡子男人说。
张月桐擦了擦眼泪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她觉得那个长胡子男人的眼睛滴溜溜的总在她身上转,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是谁啊?凭什么在这个家里?又凭什么吃我特意带给我外甥的饭?”
虽然王伯伯和王伯母对她都很热情,但是在眼前这个陌生人面前,张月桐寄人篱下的感觉特别强烈起来。
张月桐低着头扒拉了两口饭,就说自己吃饱了。
看着张月桐回屋了,长胡子男人拍了拍大鹏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进屋。
进屋后,长胡子男人还特意把门关上了。
“大舅,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大鹏觉得大舅今天特别奇怪。
“大鹏,出事了。”大舅按着大鹏的肩膀说。
“怎么了,大舅,出什么事儿了?”大鹏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他不知道大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心脏病又犯了。”
“我妈?她现在在哪儿呢?”大鹏着急地问。
“哦,已经控制住了。我已经把她接到乡下去了。”
“大舅,你快带我去看我妈。”
“你别着急,我来就是接你的。你恐怕得到乡下住一段时间了。”
“哦,那我这就收拾东西。”
“嗯,我也再去给你妈带点衣服什么的。”
“大舅,那我爸呢?我爸还没回来呢。我们要不要等他?”
“唉,等什么?别等了!你收拾好东西我们这就走吧。再晚的话,恐怕就没车了。”
“大舅,那她怎么办?”大鹏指指张月桐的房间小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是因为她爸爸,你爸爸也不至于,……唉!”
“大舅,我爸他怎么了?”
“你爸,你爸,唉!你别问了。都是让那丫头一家子给害的!”
“难道,我爸也被他们,也被他们抓起来了?”大鹏自己都不敢相信。
大舅没有说话!他在不停地叹气。
“你去把那丫头送走,快点回来,我们好赶路。哦,对了。给她这个,你妈留给她的。”大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交给了大鹏。
“你妈就是心眼好,要不是那丫头你爸也不会出事;你爸要不出事,你妈的病还能犯?都被她害成这样了,还惦记着。”
大鹏拿了大舅递给他的东西,来到了张月桐的屋里。
他轻轻一碰,那门已经开了。
张月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出门。
她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带过来,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大鹏看见眼前的情景,猜到张月桐一定是偷听到了大舅和他刚才所说的话。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应该安慰张月桐呢,还是应该安慰他自己。
“我送你吧。”大鹏站在楼下对满脸泪痕的张月桐说。
“不用了。”张月桐摇摇头,哀怨地看了大鹏一眼。
那哀怨的眼神灼伤了大鹏的心灵。
他的心已经为妈妈的生病,和爸爸的出事儿而倍感疼痛。
现在,这哀怨的眼神又在他的心灵深处,尖尖地扎了一下。那种疼痛就像是被尖尖的石子激起的波纹一样,在内心深处扩散着,扩散着……
“这个,你拿着。”大鹏把大舅给他的东西塞进了张月桐的上衣口袋。
此刻,张月桐的心里乱糟糟的。
她的眼泪仿佛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张月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路。
眼泪也流了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