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家里与记忆中的并没有什么区别。筒子楼改造的公寓条件毕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好歹有了卧室和客厅的区别,另外又自带了厨卫而已。
母亲历来节俭,出了父亲书桌上的台灯,家里所有的灯具都是按照‘有点亮就行’购置的,所以母亲给吴放歌的最初印象就是一个坐在二手沙发上的半老太太。
家里的电视也换了,从黑白升级到了彩色,从十四寸升到了十七寸。
“妈妈,我回来了。”吴放歌说。
母亲的脸上绽放了笑容,但持续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说:“回就回来呗,德行!”
吴放歌打开行李,把买的白药果脯拿了出来,算是孝敬,路小婉硬塞进去的水果点心小吃也拿了出来,居然也堆了不少。拿完这些,吴放歌又从衣袋里拿出两张100元的钞票递给母亲说:“妈,我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这点钱就算是我交的生活费吧。”
母亲毫不客气地拿过去了,有点不满意地说:“你的退伍费才这么点儿啊。”
吴放歌知道母亲不是贪财,而是怕自己乱花钱,于是就解释说:“我的一个战友家乡很穷,我们大家都帮他凑了点。”这话说的就多半假,少半儿真了,但总算说明了去处。
母亲又问:“那你凑了多少。”
吴放歌这下实话实说:“400块。”
母亲哼了一声说:“你可真是穷大方,以后得留个心眼儿,你以为什么人都是你妈啊,什么都给你存着,这钱明天带你上街给你买衣服,我多的都要花出去了。”
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嘴硬心软读书少,只能哄,不能吵,所以吴放歌只能点头称是,不过他心里明白,母子间爆发矛盾是迟早的事,前世的自己处处谨小慎微的让着躲着也比不过,更不要说这一世要做一番事业,总是要使出一些在母亲眼里是离经叛道的事的,只不过今天是第一天到家,总不能见面就吵吧?
母亲又问:“你晚上吃饭了没?”
吴放歌说:“火车上吃了。”
“火车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给你煮点抄手吧。”说着,母亲就起身去厨房,吴放歌跟着,想帮忙拨个蒜洗个菜什么的,而母亲却什么也不让他插手,只是埋怨道:“你呀,从进门到现在,都不问一声爸爸去什么地方啦,怎么不在家啊。”
吴放歌知道父亲是去给某家单位上夜课去了,几年下来,父亲也算是金乌市的文化名人了,平日里总是应酬不断,但这都是前世的经验,看来过于依赖老经验也不好,必要的时候,该装的还是要装的,自己刚才真的是有点疏忽了,这个是教训,一定要吸取,于是他笑着说:“爸爸来信总是说他现在平时不是赴宴就是授课,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在家,一定是在外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