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心一觉睡醒,早已经到了上朝的时间,发现自己身处上书房后,自然是要问个原由的。
“一来你喝醉了,送你回去麻烦;二来若真送走了你,母后那边,岂不是要穿帮?”轩辕陌风回答得倒也合情合理。
“也是哦!”穆倾心抓了抓脑袋,却再一次强调道:“我没喝醉,我还记得我昨天跑这儿是谢你来了,至于在这里睡着,那是因为我太困了,纯粹是意外!”
“是吗?”轩辕陌风明显的不信,却没有再说什么,穆倾心被文月按在了椅子上梳头,嘴里却不闲着:“你说我,要上朝,要批奏折,还要做戏给你母后看,还都是自己送上门儿的,你说我这不是有病吗我?”顿了顿,又感叹道:“唉……这年头,做皇后真不容易!”
轩辕陌风坐在旁边等她,言语间却是别有深意:“这年头,做皇帝也不容易!”
“就是说啊!”穆倾心一拍桌子,继而憋着嘴,郁闷兮兮地道:“可偏偏,还有不少人觊觎我俩的位子……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
轩辕陌风但笑不语,转身命十一端了醒酒汤来,穆倾心借口上朝迟到不愿意喝,可又拗不过他的坚持,仍是捏着鼻子灌下了。说起来,她好像是有那么点宿醉的症状,头有些疼,但精神却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上书房都睡得很安稳,第二天精神饱满不说,还都不愿意醒,这不,连早朝都迟了。
这是他俩第二次‘睡在一起’,上一次早朝迟了一点儿,这次迟到了半天。
百官的神色都很怪异,但是也都能理解就是了,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以后不闹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他们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真还不出来,他们那以冷酷著称的皇上,居然也有沉湎于温柔乡的时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穆倾心发现百官的神情很怪,但是也没有多想,轩辕陌风同为男人,自然能心领神会,虽然他乐得被他们误会,但是一想到这仅仅是误会而已,就觉得郁闷得不行了。别人当皇帝他也当皇帝,别人有佳丽三千,他只有一个还不能碰,他虽对一般的女人没兴趣,但是男人的自尊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甚至都有些后悔婚前答应的那什么挂名夫妻的破要求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各地秋收都在有序地紧张当中,穆倾心虽然接管户部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颇得人心,尤其是她惩治贪官的手段,更是让人不得不服。
户部尚书余枢铭奏本,由于灭蝗功夫不彻底,新城的一个村子里,一百多户人家的口粮均被蝗虫吞噬,颗粒无收。
穆倾心一听,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寒声问道:“余大人的意思,只是基层的官员清剿不力,跟你们没多大关系?”
“微臣不敢,微臣管理下属不当,罪在失职,新城百姓遭遇蝗灾,微臣难辞其咎!”虽然跟她的时间不长,但是余枢铭早发现这皇后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尤其讨厌人推卸责任,此刻他要是急于推卸责任,那此事必不会善了,基本上可以想见他这个尚书算是当到头儿了。
“很好,看来你还是很有担当的!”穆倾心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下令道:“负责新城的户部官员,由上到下一律罚半月俸银,以补偿这一百多户人家的损失,你们服是不服?”
“臣等心服口服!”所有户部官员齐齐出声,罚点银子总比丢官好,而且,他们确实要学学皇后娘娘的管理之法,先前就是太过散漫,此刻才会丢了俸禄买教训。
轩辕陌风自打把户部交给了穆倾心便不再过问,也乐于时不时听到些关于缩减开销或是增长收入的报告,没过几天,就又把工部和礼部划到了她的名下。
朝官们吸收了先前的经验,自然不敢反对,是以,穆倾心只做了三个月的皇后,却已经执掌了三部大权,只不过批奏折的事还将众人蒙在了鼓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一直都是模仿轩辕陌风的字迹来批的奏折!
如此循序渐进,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批改奏折了。
不知道轩辕陌风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要紧关头把麻烦丢给她。户部是这样,礼部又是这样。
从十一月开始,礼部便要开始操办一系列的祭祀和仪式,她又要忙户部的税收,又要主持礼部的各种大局,加上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忙得过来的,穆倾心冥思苦想,发现轩辕陌风以前只抓大头,并不像她这样事无巨细的都管,便也开始在三部搜寻信得过的人,将事情交给他们处理。穆崇礼是隶属工部的少府少监,自然少不得要被她委以重任。穆倾心从不管外面的闲言碎语,正是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即使是兄长,做错了事情一样受罚。穆崇礼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为了不让小妹为难,做实事来更加刻苦谨慎,轩辕陌风对那些蜚短流长充耳不闻,反倒有些欣赏穆倾心的坦荡和大气。
如此一来,百官自然会曲意逢迎,是以没多久,工部尚书便奏请穆倾心升穆崇礼的官儿,被穆倾心想都没想就驳回了,当面直指穆崇礼是个有才能的人,不必依靠裙带关系,让他收了这些小九九。工部尚书文志齐被训得面红耳赤,好在周围没人,否则他真要找个地缝钻不可。但就是因为这样,穆倾心又轻轻松松地收获了工部老大的尊敬,管理起他来,更是事半功倍。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礼部,她本就对那些封建制度及其反感,恨不得废了礼部才好。可这么大的事她说了又不算,满朝文武和轩辕陌风都不会答应,她还就非忍着不可。礼部那些人也不服她,觉得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在亵渎礼教!
相看两厌,如何共事?轩辕陌风还想让她学习礼数规矩,想得倒美!
穆倾心思前想后没办法,只好将礼部全权交给官员自行处理,连他们的工作汇报也懒得听了,只一门心思地扑在户部的财政方面,这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她不去管,出了岔子怎么办?
穆倾心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出个好点子,借口自己年纪尚轻不能很好的执掌礼部,从轩辕陌风那儿借了张靖贤来帮她监管,如此一来,总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是从这以后,每次上朝,这位张首辅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不知是幽怨还是感激她对自己的信任。
穆倾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但她确实打从心里信任他不假,虽说张靖贤在朝廷上一直和穆正僵持不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俩都是世间少有的好官,偶尔她还会从他俩看对方的目光之中,察觉出他们对彼此的欣赏。
或许,穆倾心常想,这两人内心深处根本是惺惺相惜的也不一定,只不过为了探讨更好的治国方针,所以才各抒己见,以至于被外人以为他们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