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穆倾心被他一句大恩不言谢气得够呛,等他把话说完,更是怒不可遏,从来没见过这么杵格不通的人,她真怀疑再说下去,自己会被他气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穆倾心手一挥,忍住发火的冲动道:“总之你现在跟我说声谢谢,然后再道个歉,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你也可以走人了,明白吗?”
“那怎么行!”不料对方完全不买账,穆倾心眼一瞪,道:“怎么不行!”
“我总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才可以……”
“我用不着你送!”墨迹半天,穆倾心已经完全没了耐性,直接没好气道:“你给我滚!”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须臾,语气生硬地道:“你救过我的命,难道还担心我害你不成!”
“你这不废话吗?我救过你的命,你就不能害我了?坏人脑门子上又没有刻字!”
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有些受伤地道:“你我先前还一起出生入死过……”
“打住!”穆倾心想都没想便道:“别把话说得那么严重!我可不觉得自己跟你有那么深厚的交情,或许在你看来,我救了你性命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于我,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你和我,还是两个陌生人!老实说我很赶时间,也不需要你报答我,现在呢,我对你也没有半点成见和不满,只希望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行吗?”
那人听她说得无情,咬了咬牙,道:“你赶时间?要去哪里,做什么,兴许我能帮忙!”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穆倾心有些烦躁地拔高了声调,挑眉道:“我除了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需要,这么说你总能明白吧!”
“那,我不烦你,只远远跟着,有什么事你再唤我!”那人说着,真就掉转了马头要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穆倾心下意识叫住他,不可置信地道:“你脑子进水吧?说了让你走你就是不走,你就那么跟着我,像话吗?”
那人回过头来迷惑地嘀咕着:“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此!?”
“我可不是什么江湖儿女,也做不到像你这样不拘小节,我只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跟着我,成何体统?”说到这里,穆倾心敛了怒容,话锋一转道:“再说了,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我就不耽误你了,我们就此告别吧,啊!”
说完,她狠狠地抽了那人的马一鞭子,又拍了拍自己的马背飞驰了起来,两人就此背道而驰。
可没过几分钟,那人又骑着马追了上来,穆倾心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待看清自己的马速没法和他的相提并论,干脆放缓了速度缓缓而行,只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搭理他。
那人便也放缓了速度,出言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半点逾矩之事!”
穆倾心狠狠咬了咬牙,真怀疑这人的爹娘自小到大除了强人所难这四个字就没教过他别的……哦,还有大恩不言谢这狗屁理论……
这人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走了一会儿,那人将之前问的一连串问题又问了两遍,见她始终充耳不闻,也就默默地住了嘴,等到看到她手腕上的一片殷红,忙伸手来拉,同时嘴里不安地问着:“可是之前我弄的?”
动作敏捷地避开他的爪子,穆倾心狠狠地睨了他一眼,那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少顷,他又提出要帮她上跌打药,还问她左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伤怎么来的云云。
穆倾心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烦我,而且只是‘远远’跟着的吗?”
那人眼神一黯,有些不甘地低低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啊……”穆倾心转过头去一阵低吼——她真要被这人逼疯了,他娘的,有强迫症还是有报恩的瘾?怎么就赶不走了呢?
“我,我这就到后面去……不过,我还不知道你要去哪里……”那人说到一半,见她冷冽的吗,目光看过来,忙改口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妈干嘛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穆倾心恶狠狠地反问道:“你爹娘没告诉你,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那人眉毛一皱,连忙回道:“我叫莫清云,那你呢!?”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穆倾心不禁哑然,愣了愣,在他询问的目光中有些无赖地道:“我可没说过、你报上名字之后,我就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穆倾心有些不耐烦了,冷声喝道:“后边儿呆着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莫清云不依不饶地道,竟完全没把她的蛮横放在心里,穆倾心白他一眼,真没见过这么顽固的人,说跟着她报恩就死活不走了,说问她名字就真问个不停……
还没想到敷衍他的法子,他便又没完没了地道:“我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地叫你……”
“谁他妈让你叫我姑娘了”穆倾心瞪他一眼,低头想了想,道:“我也不是什么姑娘,我丈夫姓龙,你要是高兴,可以叫我龙夫人!”
“你成亲了?”莫清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穆倾心耸了耸肩膀,道:“我之前没告诉你吗?”
“那……你为何没有梳髻?”
“我长得像是会梳髻的样子吗?”穆倾心撇了撇嘴,道:“没办法,被人服侍惯了!”
“不对,你若是成亲了,你相公在哪里?为何没有跟你一起?”
莫清云狠命摇头,似乎她已经成亲了,对他来说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怎么每个人都是这么个反应?穆倾心长叹一声道:“我好像没有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更没有必要向你证明我确实已经成亲了,是吧?”
“那你就是没有成亲,你骗我的!”莫清云斩钉截铁地道。怎么忘了他是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儿?穆倾心火大得不得了,一把扯下头上的手帕,胡乱把头发扭成一团然后扎在一起,这才斜眼看着他道:“现在你信了吧!”
“还是不对!”莫清云想了想,狠命摇头道:“成了亲的女子,都是少言寡语的,没有你那么多话!”
“我话多?”穆倾心惊呼一声,指着鼻子,不可思议地问道:“他娘的,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句,到底是你话多还是我话多?我要不是被你气的,能跟你解释那么多吗?”
“你看,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说这么多……”见她发脾气,莫清云小心翼翼地道,看她的眼神分明还是在说她的话比较多。
穆倾心被他气得呼吸一凝,须臾,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扔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话来:“我跟你,真的,没有办法沟通……”这辈子,破天荒头一遭有人说她花太多……真是,奇耻大辱……
莫清云不置可否,看了看她,小声道:“我倒觉得,你说话挺有意思的……”
“犯贱!”穆倾心满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道:“赶你骂你还说有意思,脑子里有泡!”
“口是心非!”对于她表现出来的不屑,莫清云想都没想便回应道:“就像你先前让我用钱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一样,这只不过是你用来赶我走的法子。你虽然一直在骂我,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恶意!不然你也不会救我,还把防身的匕首、马还有吃的东西都留给我!”顿了顿,他一脸认真地道:“你的凶和狠都是装出来的,虽然你很聪明,但若是遇到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你就会吃大亏的!”
没想到,他把她剖析得那么清楚,穆倾心瞟他一眼,逐渐陷入了沉思……难怪他会不放心,这人,真是实心要报恩的,虽然,烦了点儿……
“我能遇到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半晌,她闷闷地反问道。
“江湖险恶……”
“我又没打算闯荡江湖!”
“人心险恶……”
“那要照你这么说,还有什么是不险恶的?”穆倾心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轻轻地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的!”
“就是因为你有这等想法,所以才容易受人算计!”莫清云淡淡地摇着头,劝慰道:“出门在外,还是要多一点防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