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荷在清溪村别了明青子之后,连夜往秋蒲镇赶去。
明青子与罗雨轩到达小渔村之时,恰好,张云荷乘着马车回到了秋蒲镇,张云荷给了车夫一锭金子。这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了。用这锭金子,不仅可以在这秋蒲镇买下十几间大宅子,还能剩下一笔不小的费用做做买卖。当然,张云荷能一次给一个车夫如此多的金钱,不仅仅因为她并不在乎钱,更是因为她从来不缺钱。金子、银子、珠宝、奇珍,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一种流通物品而已。
收下金子后,这可把那马车夫乐坏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他当即决定不再出门拉活,他打算回乡下置几亩田地,带着老婆孩子过逍遥日子。
张云荷于正午时分回到张府。
小绮与几个丫鬟正忙着准备午饭。
小绮眼尖,她一眼就发现了张云荷。于是,她激动地跑上前去,兴奋地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小绮高兴的恨不得手舞足蹈。
“小绮,好些日子不见,你长漂亮了。”张云荷像姐姐一样轻轻地摸了一下小绮的头。
张云荷的这个举动,让原本兴奋的小绮忽然地就流下了泪水,并且大哭不止。
“小绮,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可还懂得主仆之分?”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原来,是兰茹跟着张震雷走了出来,兰茹看到小绮的样子,忍不住训斥了一句。
小绮听见兰茹的话,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向兰茹和张震雷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张云荷走到兰茹与张震雷身前,恭敬地作了个揖:“爹,娘。”
兰茹高兴地走上前,拉起张云荷的手:“云荷,你回来了。你可知道,你爹与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爹,娘,让你们操心了。”张云荷抱歉地说道。
“哼!你还知道回来!”显然,张震雷不如兰茹那般宠爱张云荷。对于张云荷三年前离家出走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兰茹放下张云荷的手,转而拽了拽张震雷的衣角,和解道:“老爷,云荷回来,终归是件开心的事情,我们不如先吃饭罢,一家人,也好些时候,没有聚在一起了。”
“一家人?!哼!”张震雷听完兰茹的话,更加来气了,“云离都让你给放走了,你还好意思说一家人!”
兰茹显得有点委屈,她不再说话,只拉着张云荷,默默地走到大厅,坐了下来。张震雷终归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张云荷离开家的这些日子,他也是很担心的,如今,张云荷回来,他内心也是极其高兴的,于是,他跟在兰茹与张云荷身后,也来到大厅,坐了下来。
兰茹往张云荷的碗里夹了许多菜,慈爱地说道:“来,云荷,多吃点。”
“谢谢娘,您也多吃。”张云荷微笑着答道。
这一顿饭,气氛很沉闷。
张云荷嚼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之后,对张震雷说道:“爹,下午我想去看看母亲。”
听到“母亲”二字,兰茹的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
张震雷看了兰茹一眼,转而生气地对张云荷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便是了。何必说出来,让你娘尴尬。”
听完张震雷的话,张云荷先是站起来,紧接着跪到兰茹面前,恭敬并且充满感激地说道:“娘,希望您见谅,女儿不是有意伤害您。”
兰茹见状,赶忙站起身,将张云荷扶起来:“云荷,你这是干什么呢?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云荷站起来之后,兰茹忙弯下腰,轻轻地拍掉了云荷裙子上的尘土。
张震雷感叹道:“云荷,你看看,你娘对你有多好!”
兰茹拍完尘土,站起身,说道:“老爷,别跟孩子说这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云荷,云离都是我的孩子。”
“兰茹,这些年,辛苦你了。”张震雷怜爱地说道。
张云荷见状,忙说道:“爹,娘,如此,我就先下去准备了。”
张震雷摆手道:“你去罢。记得早些回来。”
见张云荷离开后,张震雷对着兰茹唠叨道:“清明节已过,真不知道云荷心里再想些什么!”
兰茹拍了拍张震雷的手:“老爷,云荷也是一片孝心,您就不要怪她了。”
“兰茹,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老爷,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话。”
张云荷离开大厅之后,径直来到了小绮的房间。因为张云离的特殊照顾,小绮在张府的丫鬟当中,有着很高的待遇,她独自一人住着一间房。
张云荷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轻声地叫了一声:“小绮。”
小绮听到开门声,又听到张云荷的叫声,她赶紧迎了出去。
“小姐。”
张云荷拉起小绮的手,关切地问道:“小绮,我离开家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小绮低下头,想了想,回答道:“嗯,很好的。小姐。少夫人对奴婢跟您对奴婢一样的好。”
张云荷听罢,点头道:“如此就好。”
“小姐,这三年的时间,您都到哪里去了?连半点音讯都没有。”
“小绮,其实,我就是云游四方去了。”张云荷微笑着回答道,“对了,小绮,你能去帮我准备点果品么?我一会儿打算去见见母亲。”
“嗯,没问题的。小姐,您在这里等奴婢片刻,奴婢马上去准备。”
“好。谢谢你,小绮。”
“小姐,您这是什么话呢,这都是小绮应该做的事情。”
“好。小绮,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嗯,小姐,您随便坐。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不用着急,小绮。”
没等张云荷把话说完,小绮已经走出门去了。
这时,张云荷赶紧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她开始环视房间,随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上。看这木盒的式样,必定是明青子的。张云荷思索片刻,走到放木盒的木桌旁,打开木盒看了一下。木盒里,满满的,装的全是首饰,果然,都是明青子的。看来,青子平素里是个爱美并且有品味的姑娘。张云荷微微一笑,随后,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将小布包压到了首饰下方。或许是因为木盒太大,首饰太多的缘故,布包放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来。张云荷将木盒放回桌子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赶紧又将门打开来。然后拿起桌上小绮绣的手帕,仔细瞧起来。
之后,没多久,小绮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篮子。
小绮进屋后,将篮子放到桌上:“小姐,东西都备好了。要不,奴婢我跟您一起去罢。”
“不用了,小绮,等我晚上回来,再好好陪陪你。”
“嗯,这样也好。”小绮也不多做要求,她想,必定是因为小姐有很多话要对夫人讲。
张云荷站起身来,再次环顾房间,说道:“小绮的房间还是未有变化。”张云荷说完,顺理走到放木盒的木桌旁,拿起木盒,打开来。
“看这木盒里装的东西,应当是青子的吧?”
小绮点头微笑道:“是的,小姐。奴婢怕首饰脏了,就拿来仔细地擦一擦。奴婢正打算今天放回去呢。”
张云荷盒上盖子,将木盒放了回去:“你个傻丫头,首饰放在木盒里如何会脏,你一定是想念你的少夫人罢。”
小绮听罢,不好意思地感叹道:“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是因为奴婢想念少夫人了。”
“傻丫头,你赶紧悄悄地将这首饰盒放回去罢。倘若被人瞧见了,说你偷拿东西就不好了。”
听到这里,小绮恍然大悟,她赶忙点头说道:“多谢小姐,奴婢今日就抽空把少夫人的东西送回去。”
“好。倘若,今后你想念少夫人,多给她绣点东西便是,她房里的东西,就暂时不要动了。免得惹麻烦。”
“嗯。多谢小姐。”
张云荷笑了笑,拎起桌上的篮子,对小绮说道:“不必这般客气,小绮,我与云离还有青子一样,都将你当成妹妹看待。我暂时不跟你多说了,等我回来,再来陪你聊天。”
小绮点点头,没有说话。她不敢开口,因为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哭出来。
张云荷拎着篮子,出了小绮了房间,出了张府,径直往秋蒲镇西北方向,自己母亲的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