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千年,人心的贪婪终于将地球带向衰亡。地球的无所不在的空气变成致命毒气,人们不全身包覆在科技滤净衣里,根本无法存活。
土地重金属污染,加上剧毒空气,已经无法让植物生长,气候干晴不定,土石崩移。人类的生存成本,空前之高。终致暴发最惨烈的生存战争,动用了不该动用的武器,激发地球板块活动。
终于这块土地彻底废掉,无论贫富,都无法立足。人们终于没有办法在地球居住。
载满人类未来的希望,一艘艘生态宇航器,发射向无垠的太空。从太空保护罩中望向曾经以为美丽的星空,每个人心中都带着恐惧不安。近千年的太空探索活动,仍然没有发现足以令地球人移居的空间。此次的大逃亡,只是死里求生的冒险举动而已。进亦死,退亦死。人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人安于故园,相信人类基因的变异,终将演变出适合生存的后代。有人决定向新的星空未来挑战。
地球出发时,密密麻麻如工蜂离窝的生态宇航器之间,距离愈来愈远,终至望不见彼此。
宇航器的设计像是一艘船型岛,岛上的面积大约有三万六千平方公里。在太空防护罩之下,为了维持一个可供持续循环的生态,人们的生活型态退回到十五世纪初,宇航器上的人,已经有心理准备,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真正的陆地。只能期待,在某一代,人们可以重新找到一个星球,重新发展文明。为此,宇航器的核心部位,留下文明的数据,只待有一天,找到可以让科学、文明重新萌芽的土地。
事实上,他们的愿望,部分实现了。
“警告!警告!发现黑洞…,受到黑洞引力牵引…,宇航器无法控制行经方向…速度…准备坠落…”其中一艘宇航器内的警告音响起。宇航器里经过几代发展的人们,对这扑天盖地而来的声音感到熟悉而陌生,小时候,父母似乎曾经提起过。他们是生活在一艘在宇宙航行的船上,普通人只能过着耕作的生活,只有少数获选的人可以进入核心,肩负起带领人类前行的使命。
幸好,能量罩自动覆上每个不知所措的人们身上。
宇航器不断受黑洞撕扯,不由自主的快速接近黑洞。突然,一个时空裂隙出现在宇航器前端,将宇航器卷入,带到了一个蔚蓝与碧绿相映的星球左近。然而宇航器受到时空乱流的挤压终至能量耗尽、机器故障,在受到行星的引力吸引之前,一个个能量球保护着球里的人向这颗美丽的行星落去。幸运并不会平均撒落在每个人身上,最后,能够留下来的,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老、弱、妇、孺,甚至身体瘦弱的获选者,都在坠落中死去。
于是,这个还处于原始时代的星球,终究由这些外来者激起文明的火花。
但是这些数量不多的外来者,也终于在群众的力量中,失去原本的坚持。男人们娶了土著女子,女子遭到土著男子的掳掠,在羞辱之中,生下了下一代。这些外来者,试着将脑子的文明,传播下去,却很遗憾的发现,自己脑中的东西,却不能被人所理解。只有一些简单的工具被制作出来。
文明进化了,但是外来者并不满意。他们纷纷以自己的语言文字,谱下他们的故事。然而,他们的著作,却烟没在历史之中,终至不可见。
海天国的领主府里,人们正慌乱的奔走着。彷佛出了什么大事。而走了****运的女子正好吃好喝的被供在湖边凉亭里。
微风轻拂,吹得他鬓发四散飞扬,绾着的发束不听话地随处发乱蹦,整个头发活似个鸟窝。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像风干橘子皮,风吹过还有盐粒飞落。用力一拧,说不定还能拧出水来。这造型,活像个乞丐。只是乞丐怎么会坐在领主府的凉亭里?
说起来,这个乞丐似的女人,长相也是沉鱼落雁,说起她平时的穿著也是以整齐、清洁、简单、朴素为原则,要不是刚当了一回落汤鸡,平时就算画了丑妆,也是娇俏可人的一个小家碧玉。
又喝了一杯冻顶乌龙,啃了一颗拉拉山水蜜桃,吃了玉珍斋绿豆椪。女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春寒料峭的,吹风受寒可不好受。于是她忍不住问身边男子道:
“王大哥,这个称呼我就放胆子用上了。能不能放我回去了?我这样子真是混身难受。说不定回去还得着凉感冒,虽然是贱命一条,但是我还是挺珍惜的。”
旁边白衣男子名唤王贞,雄纠纠气昂昂一股正气直冲云霄,全身上下没一股身为下人的气质。可偏偏就是个听人吩咐的人,留在这里陪他也是他主子的命令。
可叹汪恬下水救了一次人,除了捞点好吃好喝的,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没得换。说不定回去还得因伤风感冒,上药馆抓药。
虽然她也是一穷二白,家里也没第二件衣服可供替换。但回家后,就算赤身裸体她也不怕,偏偏在这里,不好意思赤身露体,只得让湿衣黏在身上。这衣服毕竟不是第二张皮,黏着难受。
“大人吩咐让妳在这里候着,请稍安勿噪”王贞不卑不亢的回应着,似乎充满着无限的耐心。跟传说中的电线杆有得比。
“人已经救上了,急救、调养身体的事,有大夫在,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事,等一下我还跟人有约呢,万一迟到就惨了!做人就讲究个信用,不是吗?”
“耐心点,等会儿必定有天大好处可拿。你救的人可不是平凡人。”王贞不得已,只好暗示着。主人的交待是好好服侍着,不要使人不高兴了。这事真的难办。
“我救人也不贪什么好处,人平安就好,天色已晚,吃这么多东西,肚子也塞不下了。再待下去天都黑了。你看我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多么危险?”汪铁翻了个白眼,白痴都知道王贞口中的大人是个大人物。他就算不认得那位大人,也认得出这个地方叫领主府,而领主大人对那位王贞的主子可是毕恭毕敬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以前他曾经远远望见过这位领主大人,那时他走路都朝着天,眼中跟本没有治下的平民百姓。大家见着他都低声下气的,那有机会看他像哈巴狗一样。
就是身边这位王贞大人,那股高贵的气质透骨而出,要说不是个高官贵人,那还真是委屈他了。想不到师父带他来这南海边郡隐居都还能见到这些富贵中人。只不过,再怎么富贵的人,在她眼中都跟一个野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