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浅的双眼被蒙住,头被枪托砸的晕沉沉的,手脚也被绳子紧紧的绑了起来。整个人被仍在一间潮湿的地下室里,只有老鼠和蟑螂和她作伴。
在黑暗又狭窄的空间里,就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如此清晰,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恐怖。方浅发着低烧的额头,不停冒出冷汗。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尖锐的声音刺进方浅的耳膜。
高跟鞋好像代表了它主人的高傲,慢慢的走近方浅。
方浅不确定的抬头看向前面,确是什么也看不到的。终于,来人用嘲讽的声音说话了。
“想不到,你会有这天,方浅。”
方浅的身子震了震,“你...陈怡?你是陈怡么?”
陈怡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提着裙角走远了些。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一直压她一头的女人,连她说话的声线也带了些笑意。“是我,你是不是很惊讶?”
“呵...”
这时,方浅却也想起陈怡和自己对立的立场,收回激动的神色,靠回墙角不再言语。可她心里,却反复的在思考起来。
她被绑在这里一个多星期,始终没人和她说过一句话,除了每天有人给她送些吃的。寂静的,她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心中不是没想过,她这次被绑架是因为有人想对付燕语生,才想到绑架自己用来牵制燕语生。可笑这群人都想错了,她和燕语生不过是金钱交易而已,你见过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件玩具而心急?而且,这么多天,也没见燕语生那里有什么动静。方浅认了,燕语生不会救她,不管是对方讲了什么筹码,这些人注定会失败,而她注定会被当成牺牲品被毁灭。
这么些天来,她都已经认命了等死了。
而这个时候,陈怡来了,那么,陈怡和绑架她的这群人有什么关系么?她和燕语生又是什么关系?想了想,方浅还是虚弱的问了出来。
“陈怡,你怎么会来?”
“我?我当然是来送你最后一程了。”陈怡冷笑,再不想看见她的脸。“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不会告诉你,跟你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口水,等下你自己就明白了。”
一声嗤笑传来,方浅迷茫的看向门口处。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来人这话,是对陈怡说的。
陈怡哼笑一声。“怎么?我不能来?”
燕晨旭身上穿着笔挺合身的西装,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带着显得很斯文的金丝眼镜。可他嘴里说出的话,一点也不斯文。
“当然能来,燕语生那个杂,**上就到,到时候答应你的条件一样也不会少。”说着,燕晨旭轻佻的捏着方浅的下巴,啧啧出声。“啧啧啧,还真是没想到啊。燕语生居然肯为了这么个卖,身卖笑的婊,子,把名下的财产过户给我十分之七,女人,你很值钱吗。”
方浅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燕语生不是一直那她当做玩具么?他们俩之间,不是互相索取的关系么?燕语生怎么能......
燕晨旭看着方浅震惊的神色,愉快的继续道。
“你不知道吧,燕语生从你失踪的那天开始,就急的开车到处去找你。要不是我不想他死的那么干脆,当天弄辆车就灭了他。他现在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见到谁就咬谁一口。不过还好...我们俩始终是表兄弟,他对我的态度还是挺顺从的。就连我提出要他财产的条件,他也答应的干脆呢。”
方浅哑然,过了十几秒才明白透彻,原来是这样。
燕晨旭和燕语生是表兄弟,可他俩之间的战争,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燕家是四九城里出名的军人世家,燕家老爷子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老将军。燕晨旭的父亲燕书青心思阴沉,善用心机,这叫马革裹尸征战沙场的老将军对这个长子很是不待见。在权衡之下,把心思都用在了敦厚老实却实力出众的二儿子燕子莫,燕语生的父亲身上。
天不随人意,燕语生和他的夫人双双车祸去世,那年燕语生才六岁。
爱屋及乌的老将军亲自照看燕语生,心思也动了动。把重点又放回了他长子身上,开始着力提拔点拨,毕竟后继还要有人。
可燕语生后来渐渐的长大,显示出了不同凡人的才华,深的老将军喜爱。燕书青和他的妻子白兴双哪里会让这些事情发生?也就是从这开始白兴双和燕晨旭开始给燕语生下绊子使圈套。逼得燕语生离家,自己去拼搏。还害的老将军越来越不喜欢燕语生,把一些无中生有的黑帽子都罗列到燕语生身上,致使老将军彻底对燕语生失望,再不考虑培养燕语生接班。
如今,她方浅竟不知燕晨旭母子如此无耻下作。
接班人的位置已经是燕晨旭的了,现在,他俩居然连燕语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也要抢!
“呸!不要脸!白吃白喝伸手要钱还不够,还想抢别人的财产,你们母子是穷疯了怎么地?下作到用绑架威胁来牟取暴利?!你家吃不上饭了么?怎么不去跟燕语生要饭?!或许他看你们可怜,就给你们点钱花花!”
方浅阴毒的说着,至于陈怡。她不用再多想也知道陈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被绑架那天,正是接到了陈怡的邀请才出门的。被亦敌亦友的人出卖,这叫方浅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她们俩,也曾是最要好的姐妹呐...利益和前程把这对姐妹分化,敌化......
燕晨旭面红耳赤,他要不是在厦门欠了千万赌资,何必和燕语生这个杂种打交道!他站起来一脚踹在方浅肩头。
“贱人!早听说你有张利嘴,今天倒是叫我见识到了。可惜啊,你很快就没命了。燕语生一来,你就准备跟他一起去地狱里继续做一对狗男女吧!”
方浅被他踹的闷哼一声,坚持着爬起来。“怎么?臊得慌了?敢做怎么就不敢当?真不知道你底下那活儿还有没有,上辈子是太监吧?!”她在激怒燕晨旭,对于燕晨旭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平时燕语生没少和她说燕晨旭的事儿,方浅知道燕晨旭经不起激将法,现在这么气他,是为了套出他准备怎么弄死她和燕语生。
她欠燕语生的情,这辈子还不了,只能用命抵了!
果然燕晨旭恼羞成怒了,拉起方浅的领子左右的耳光招呼她。方浅疼的几乎要晕过去,可她被蒙住的眼里却带着笑意。“打女人?跟你那个搞外遇的爹学的?我说,你这么变态不会是跟你爹遗传的吧?想弄死我么?你杀我啊!杀啊!”
“哈哈哈......杀你?不,我要等着燕语生来这里......砰!一下子把你们全炸死!”燕晨旭说的兴奋,一把把方浅脸上的布头扯掉,叫她看手里的定时炸弹,塞到了方浅的内衣里,又用布条把方浅的嘴巴捂住叫她不能说话,她手脚都绑着根本够不到。
“看见了没,引爆器在我这里,等他来了你俩就一起死,一起死!”
方浅眼中险些瞪出了火,可她又无可奈何,只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用金钱衡量燕语生,却注定要欠他一世情。
燕语生来的比燕晨旭估计的药快很多,在他出现在方浅面前的时候,方浅几乎认不出来眼前这个满脸胡渣,一脸颓废衣着邋遢的人,居然是四九城的燕语生。
把一份文件袋扔给燕晨旭,燕语生眼睛扫过跌坐在墙角的方浅,和在门口看戏的陈怡。见到方浅依然是安全的,心也随着放下。“你要的都给你准备好了,放人!”
此时燕晨旭已经收好狰狞的表情,一派斯文作风。文雅的弯腰把文件拾起来,拿出来比对核实了一下才满意的点头。冲陈怡使了个眼色,冷笑一声,俩人一起带头走出去。
燕语生面容冷静的拉起方浅,看到她脸上轻轻肿胀的手掌印子,还有肩头明显的鞋印。忽的跑出去拉住燕晨旭,一拳打在他脸上。
“我艹你妈的!**连女人都打!你TM还是人嘛!我艹!”
任他打了四五拳,燕晨旭就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燕语生。嘿嘿一笑,吐了口血。
“打够了?那我可走了啊。”
“你!”燕语生追上去还想打,却想到方浅还在屋子里被绑着。这才暂时放过燕晨旭返回屋里。
方浅急切的示意他解开自己手脚上的绳子,燕语生和方浅一同生活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刚一解开绳子,方浅就发疯似得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扯掉嘴上的布头,回头大声的对燕语生说。
“你别跟过来!在那里站着!”
方浅疯跑出去,一眼就瞧见燕晨旭正开了车门手里拿着引爆器就要按下去。方浅急的红了眼,只顾得大喊一声。“燕语生,站在原地不许过来!我,我爱你!下辈子还爱你......”方浅冲到满脸惊讶的燕晨旭面前,抢过他的引爆器,按了下去。
没过多久,方浅眼前出现一丝白光。然后就是更多,刺的她眼皮有些疼。试着睁开眼皮,她以为会看到自己的尸体,没想到看到的是黄土墩的老土墙,连里面掺合的麦杆都看的清清楚楚。
摸上坑坑巴巴我老土墙,方浅心中疑惑了起来。
这老土墙,从十九岁跟着燕语生进京城后就再没见过了,这又是哪儿?她没死,可也没在医院啊。
“呦,闺女醒啦?来喝点红糖水吧,补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