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清晨,孩子的啼哭突兀的响起,扰乱的一室的清静,穆白皱着眉头,眯着眼,将自己的脑袋塞进枕头下,也挡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啼哭声钻进耳朵里,他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脑袋探出来,长长了吁了一口气,隔壁孩子的哭声渐渐的轻了,间或的传来暖昔轻声慢语的逗哄着孩子的声音。
她还真是精力旺盛!穆白翻身下了床,揉着乱蓬蓬的脑袋想。
暖昔原本租的只是这个四合院里的一间套房,虽然经过她的手收拾过后,整洁了不少,到底比不上自己从前住的地方,别的不说,来来回回看房子的租户都够扰人的,他倒是想劝说她租个别的地方算了,细想想,觉得目前还是低调些好,虽然据暖昔说,近日来平静的奇怪,就仿佛那些颠破流离、死里逃生的日子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似的。他虽然也隐约觉得目前倒不至于还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平静的湖面下面潜伏着的,怕是更深的旋涡。
为了安全,更为了自己的睡眠,于是,他在暖昔一副看败家子的颇不赞同的目光下,豪爽的将这个院子通通租下来,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安静睡觉的地方,谁能想到,一直颇乖觉的小家伙却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哭泣。
他听到隔壁间的门轻轻的推开来,暖昔好象抱着孩子来到了院子里,嘴里似乎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倒有些小时母亲哄自己入睡时唱的味道。他收拾利落自己,打开门,果然,春日清透的暖阳里,暖昔背对着自己,微黄的暖阳慷慨的洒落在她的肩上,和着她轻轻哄着锦忆的节奏,让人有种满足的感慨。
真是奇怪了,明明不过是个瘦弱而单薄的女孩子,却有着这无穷的力量,整夜整夜的照顾着初醒的沈放,夜不安枕,却还能承担起照顾一个幼小孩子的重担,却完全没有一丝的烦累和疲惫,微笑面对。
他慢慢的踱过去,有心不想惊动她,越走近,才渐渐听清她嘴里唱着的歌谣,“娘的宝宝,快快睡觉,娘的宝宝,快快长高……”
原来,果然是母亲小时候唱给自己听的歌谣,他不由的顿了脚步,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听着。
“哐啷”一声门响,小溪扭曲着脸,气冲冲的推开自己住的屋门,冲着院子里的他们,大吼,“有完没完啊,到底还要不要人睡啊,吵死了!”
她本以为院子里只有暖昔,没想到穆白不声不响的也站在院里,穆白钉子似的目光扫过来,她立马变得讪讪,嘟囔着,“那个啥,这个孩子也太闹腾了,我都够委屈的了,住在这样的破房子里,还不让人好好睡觉啊。”
穆白刚要张嘴习惯性的挤兑她几句,暖昔却淡淡的开口,“吵到你了啊,抱歉,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她柔柔的拍着已慢慢收住哭声的锦忆,极认真的望着小溪,“揪些破棉花堵上耳朵吧。”
“噗”身后的穆白闷笑出声,大概没料到暖昔也能说出如此的话来。
小溪皱着鼻子表达自己对暖昔的不满,“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没想到你和穆白一个样!”
暖昔正抱着锦忆往沈放歇息的房间去,听得这话,转过脸来,极正色道,“抱歉,姑娘,我可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这就是目前你所能为自己做的,不然,你有别的法子?”
暖昔先进了沈放的房间,沈放倒是醒了,看起来精神也颇好,见暖昔进来,强撑着要坐起来,暖昔摇摇头不赞同的看着他,
“现在就逞强,是不是不合适?”
沈放刚硬撑起来的胳膊便无力的垂下,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暖昔的话总能让自己无比的信服和同意,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身上硬是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你不由自主的想要信任她,说出来的话虽然不严厉,却着实的有几分威力在。
暖昔满意的看着沈放又乖乖的躺了回去,晃晃臂弯里的锦忆,点点头,“嗯,你们两个都很乖。”
沈放顿时一头瀑布汗,这个,我们俩个…能不能不放在一起说?
“穆白!”暖昔冲着院子朗声叫道,自从再次相逢,不知怎么搞得,自觉得穆白就象是久别的亲人似的,少了初见时的隔阂,倒越发的随意起来。
“哎!”院子里正低声训着小溪的穆白爽快的应着,几步快走了进来,
“什么事?”他问,
“你来照顾沈放吧,帮他擦洗擦洗,换身干净些的衣服,昨夜里他又出了不少虚汗,这会子贴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穆白伸出一个手指指指自己,一脸惊诧,“我?”
“不然呢?”暖昔反问道,“难道是我啊?当然啦,如果沈大哥同意的话,我也可以的。”她将手里的锦忆递给穆白,“你来看着锦忆。随便再帮大家做做早餐。我来照顾沈大哥。”
没等沈放连声拒绝,穆白的眼前已清晰无比的浮现出瘦小的暖昔吃力的为沈放擦拭身体,脱换衣服的画面,那画面太过暧昧太过…
他的脑袋摇得象个波浪鼓,“别别,我可不会做早餐,还是我来帮沈放换衣服吧。”
暖昔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颇有些先知的已抱着孩子走到门边,仍不忘转过头来叮嘱道,“打些温些的水,擦的时候仔细些,沈大哥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呢,你粗手粗脚的可不行,背上的那几个伤口已经要长痂了,可别再弄伤了啊。”
穆白晃着脑袋边听边应付着,“知道啦,知道啦。”他小声的嘀咕,“真象个小妈妈。”
等暖昔出了屋子,他却越想越不对劲,盯着颇有些不安的沈放,低吼的问道,“这么说,这些日子都是她给你擦拭身体喽!”
沈放结巴着,“这个…这个…公子,我…我也不情愿啦。”
“呸!你还不情愿?你占了便宜还觉得自己吃了亏!什么人啊你!”穆白大怒。
沈放无言的望着自家公子一脸愤怒咆哮的模样,哆嗦着想,爷啊,我不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些嘛。
穆白气乎乎的几下给沈放换好衣服,几步便追到了院里,却早不见了暖昔,只有乍着两个胳膊,象是抱着定时炸弹似的抱着锦忆的小溪。
见穆白出来,就象看见救星似的冲着他嚷嚷,“快快,这孩子好象尿啦。”
穆白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上下不屑的扫视着小溪,鄙夷道,“你还是不是女人,这种事情你也来问我?”
小溪却不管不顾的将孩子要递过来,“你快接过去啦,暖昔在做饭,我哪看得了啦,我不管啦。”
穆白将头一扭,“切,你不管谁管,这院子里就你还是个女人,哎,我说,你也是女人,人家暖昔也是女人,差别咋这么大呢,你还是好好学学怎么照顾孩子吧,你这个样子,将来哪有男人愿意娶你啊。”说完,不理小溪,继续找暖昔去了。
“穆白,我嫁不嫁人要你管啊!”小溪在身后气乎乎的冲着他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