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妃月背部的嫣红让楚无天触目惊心,鲜血正顺着她雪白的衣裙缓缓流淌,画着一幅美丽逼真的山水图。
他转瞬掳了冷妃月向门外闪出,看看伤口无大碍,一把拉她紧捂在怀里,这么娇弱的女人,偏偏要干这本是男人才干的事情,怎不叫他心疼。
“你干什么?”这突然而来的动作让冷妃月猝不及防。
仇人就在眼前,她的眼睛都急红了,奋力的在楚无天的怀里做着挣扎,可是,楚无天的武功比楚无影还要高,她的头纹丝不动的依然埋在他的怀里,连流出的眼泪都无声地浸入他的锦袍。
就在这时,从回廊上疾奔而来余风与刘豹。
俩人迅速地跃进屋,干脆利落地给了绝望的黄虎一刀,伸手拎起躺在床上蓝底白花的包袱,满意的在手中掂了掂,相视一笑,像是打劫的强盗一般,回过身向楚无天拱手快步离开,一切做得有条有叙,俨然就是早就预谋。
楚无天的唇角朝一侧上扬,大手在这时放开了啼哭的冷妃月。
冷妃月抽泣两声,这才看见早已气绝的黄虎,心中直不理解,回过头大喝,“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不为什么!身为本太子的女人,你手上本不该沾血!”楚无天冷漠地凝望着她。
这是什么道理,自己何时成了他的女人?
“可本姑娘要亲自手刃仇人!”冷妃月在心里哀嚎一声。
“为了你,这等小事本太子都亲自出马了,你还要怎样?”楚无天低喝一声,带着九五之尊的口气。
冷妃月心中气得欲吐血,但也只好闭上了嘴。
客栈外面
她有气无力地瞟着楚无天,眼角余光突瞅见余风正要往客栈里放火,里面可是还有一位昏迷不醒的小二,他是无辜的。
冒着黑烟的雄雄火焰刺激了她眼球,心中一急,顾不得什么,忙飞袭而上,一把紧紧抓住余风的手腕,却回过头眸光软弱地看着楚无天,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楚无天沉默了两秒,读懂了她的意思,深如幽潭的寒眸闪向余风。余风心领神会地灭了火把退下。
冷妃月却在这时向客栈里蹒跚走去,在马廊里牵出了正吃草的马儿,强打起精神翻身上马,晶莹的大眼骄傲地闪向正注视她的楚无天,唇角微微勾起,尽是得意,而心却有一丝隐痛袭来,毕竟这傲然屹立在黑夜里的紫袍男人太像南宫决曦。
她向他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不准放火,不准乱杀无辜,否则,你就是本姑娘的仇人!”
“不放火,不乱杀无辜你是不是就答应本太子啦?”茫茫的夜空中响起了楚无天高声大喊。
如果说楚无天之前还带着好玩的心态,可这时却已全无,冷妃月善良的举动震憾了他,这才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真正本质,而这本质来自于一个模样似天仙的女人,怎能不让他为了她倾尽所能。
“你的伤……”楚无天又大喊。
他的目光紧盯着骑在马背上的纤细身影,婀娜而窈窕,却又不矫揉造作,心中越发地喜欢,直至她的芳踪隐没在黑夜里,这才豪放地大笑几声,大步流星地向湖边走去。
刘豹与余风只得紧紧跟随,刘豹小声地对余风道:“你收拾干净没有,不会落下把柄吧?”
“放心。这是计划好的,这一带正好有几个神出鬼没的强盗,反正他们经常杀人越货,就让他们背吧!”余风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声音更小。
离开楚无天,冷妃月像一只快乐无忧的小蝴蝶,没有了压抑感与害怕感。
她连夜打马向京城方向飞奔,却因为后背的痛让她不得不几次停下来小歇。
在快到京城之时,天边已差不多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四周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淡薄雾气之中。
看着已经在眼前的萧瑟十里长亭,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明媚灿笑,突然,眼角余光晃见一位长身玉立在亭子内的男人。
男人穿着有些眼熟的黑色锦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最眼熟的就是他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他正仰头望着天空。
虽然此时已差不多是五月中旬了,可由于现在雾气氤氯环饶,所以使身材高大的他看起来不但威武,而且还透出一抹朦胧的贵气。
已是痛得伏在马背上低喘气的冷妃月,横斜的目光竟对这伟岸的背影有几分相熟,她的大脑在此时浮现出南宫决曦与楚无天的背影。
她猝然发现,此三人的身影俨然就是一个人,恍如前世今生,不经意间,竟然会让她走神,错认了人。
男人的大手缓慢地移到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上,五指时缓时滞,突然极快地拿起葫芦仰头往嘴里狂灌起酒来,接着身子无力地一晃,高大的身躯宛如掉了魂魄一般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头也垂得低低的,还伴随着两声浓郁的鼻音发出。
冷妃月秀眉一绉,她好像忆起了这个男人就是在酒楼救她的失意男子,情不自禁地翻身下马,脚步蹒跚地缓步向他走去。
瞅着他的侧面,她惊讶的发现,他此时正痛苦地闭着眼,仿佛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你……怎么啦?我……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冷妃月倚靠在亭柱上,仰起小脸,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小心再小心地轻声问。
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酒味,看来应该是醉了一天。
“不用你管……”他没经过思索脱口而出这句话低沉地怒吼,接着,蓦然睁开了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冷妃月。
冷妃月身子一震,这声音好熟,没多久,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在心里暗暗地嗤笑一声。
眼前的男人别说是俊美无双,就连最起码的五官端正也谈不上,亦或是还有些猥琐,虽然他的背影像极了南宫决曦,可他确实不是,而且南宫决曦应该早就不管她了。
“我……”南宫决曦目不转睛地看着冷妃月,很快,他避开了冷妃月如针芒地探试目光,神情没有了之前的悲凉之色,竟然有一丝喜色若有若无地飘浮在他舒展的眉头,微黑的脸庞也因激动而泛起些红晕。
“你……你受伤了?”
这声音沙哑低沉,而且说不出的难听,俨然像嗓子被烧伤过的人发出的嘶哑声。
冷妃月虚弱地自嘲一笑,“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