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宫
南宫决曦紧紧地抓着她无力的小手在掌中握着,分别几月,小丫头憔悴不堪。
“丫头!你要好好地活着,不然,少了你,再美的江山也没有一丝颜色。”南宫决曦想起了与冷妃月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伤心至极的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曦哥哥!来生再见……”梦中的女子秀眉紧皱,不时摇着头,仿似还沉浸于兵营刺杀的场景中。
“丫头!你醒来……”
殿门在这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唐雨与王然的声音。
他只能收敛起一切悲伤的念想,掀开垂悬的云朵如意帷幔走了出来。
“禀报殿下!城外的驻军已经平静,一切都很顺利。”唐雨与王然的脸上有一抹喜色。
南宫决曦轻轻点了点头,撂起长袍向锦绣座榻坐去,视线移向妙曼轻晃的帷幔上,宛如能透过那帘布看见里面的女子情况,“皇上已经按照本太子奏折的名单,重新任命了各郡的官员,现在的天下才真正的是姓南宫了。”
“殿下!你说冷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人是长孙家的党羽。”经过唐雨一路调查下来,发现这些被杀的人都是与武王关系密切,而且都有书信密函来往,而密函中提得最多的就是要孝忠长孙家。
“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说这话的南宫决曦忆起了几月前在冷妃月面前提过长孙化天的事,思绪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冷姑娘武功真厉害,竟然做了卑职一直想做而没有能力做的事,但也惊险无比。”唐雨的脸上浮起敬佩之色。
“是啊!幸亏本太子及时醒悟过来,否则就真的见不着她啦!”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猜着了冷姑娘最后一站是兵营。”
“这不难,以她的性格,肯定会从最远的地方开始。”
。。。
深夜,昏睡了三天三夜的冷妃月终于醒来,睁开眼睑的她看见了支撑不住伏在床榻上睡觉的南宫决曦,心儿一颤,两行清泪滑眶而出,小手轻缓地摸向他披散的如墨青丝,心疼不已。
本就刚打个盹的南宫决曦很快醒来,惊喜地一把抓住冷妃月纤细苍白的小手,“你醒了,丫头!吓死我了。”
“曦!我不在……没什么动静吧?”
南宫决曦眼眶一红,知道她所担心的事,忙答,“没有,也许鬼娘子就根本不存在,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他是有意这样安慰自己。
冷妃月笑笑,心里很懂,死里逃生的她现在却也顾不上鬼娘子的事,往好的想,也许对方没听说太子府发生什么事,也就没有了下文。
五月五,菖蒲、蒿草清绿,几案上摆着的一碟清香扑鼻的棕子。
冷妃月从几案的针线篓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绒布的小香囊,清瘦的小脸上洋溢幸福。
这是卧榻养伤的她连夜赶出来的,香囊里面塞有朱砂、雄黄、各种香药,起到避邪驱瘟之用,当然,也是这端午时节,她的一番心意,可就在今早,却忘了给心爱的人配戴。
这五月五端午节,本是踏青赏景热闹的日子,各家各户的女儿家还有不少才高八斗的公子书生都会在这天出门,在寒山一带游玩,美其名为游百病。
南宫决曦一早就进宫了,今日汉皇与汉后还要与臣同乐,自是少不了歌舞宴会这些的,而冷妃月作为一个隐身人,肯定没有资格与南宫决曦同去,与他同赴宴的自然是太子妃李珠玉。
梅儿不高兴地在旁嘀咕,“小姐!听说殿下与太子妃去参加宴会了。”
冷妃月瞟了眼她,扶着座榻站了起来,未接她的话,却道:“走,梅儿!我们也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这都躺了十来天了,再不动,这骨子都要朽了。”
“可殿下出门时吩咐,让你好好卧榻休息。”
冷妃月走到大衣箱前,嫣然一笑挑逗着梅儿,“听说,寒山一带风景优美,百花盛开,你就不想去玩玩?”
这话让梅儿听着动心,脑袋一歪,不再说什么,只是为冷妃月挑了一套暗纹牡丹花点缀衣领的雪衫,又觉得外面风大,拿了件银丝压绣梅花的锦锻披风。
一路行来,少男少女络绎不绝,大都借着这好时节在外对歌,相亲之类的,也有那偷偷跑出来的有情人,躲在绿树花丛中漫步赏景。
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也是夏鹃花盛开的好时节,这寒山上开满了夏鹃花,十分惹人心醉。
冷妃月静静地屹立在山间,眼前鹃花养眼,景色怡人,却唯一少了心上人,人生一大憾事。
“哈哈……真是有缘,姑娘也是来赏这夏鹃的吗?”
不经意间,抬头竟与睿王的目光相触,冷妃月盈起浅笑,款款而道:“皇宫举办盛宴,王爷没参加?”
睿王纸扇一拍掌心,自信而风趣地道:“本王早料到你会到这儿来……呵呵……”
女人莞尔一笑,这话挺逗。
“哈哈……你又笑了……”睿王再拍纸扇,那脸上的笑更浓郁了。
冷妃月瞅了睿王一眼,继续向山径小道爬去,“我笑不笑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睿王现在可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轻摇折扇的睿王紧跟而上,好似兴趣来了,“哦!愿闻其详。”
“王爷一生清心寡欲,不喜争斗,可却处在长孙家这个巅峰家庭,又是万民敬仰的人才,所以,虽你无心,可别人却不以为然。”
“你这话是点太子殿下还是在点武王?”
“随口一说,良禽都懂择良木而栖,王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
“呵呵!你果真是太子殿下的贴心人,是太子殿下让你来当说客的吗?”睿王一收折扇,脸色微微变寒。
紧随其后的王一浩知道,这动作代表他心情极坏。
“当然不是。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假,但也可以告诉你,太子殿下从未有过害你之心。”冷妃月蓦然回过身来,俯视着睿王,眉清目冷,“难道王爷忘了上次中毒一事吗?”
睿王凝视着她,眼睑一沉,转身向下走去。
成败在此一举,如他是个明眼人,当然知道汉国的天下终是谁的,也知道到底是谁谋害了他。
冷妃月没动,她在等着身形飘然而行,文风四泛的男人回话。
睿王行至转拐处,猝然回头,纸扇再度散开,“你都说了,本王不喜争斗,自是不会参与哪方,有酒有肉有美人即可。”
“多谢王爷!”冷妃月终笑。
谁说睿王会算,他是算准她会来这儿,可她也算准了无拘的他定也会来这儿,也算准了他早就看不惯武王强霸朝权的作风。
心情甚好,冷妃月与梅儿收集了些夏鹃花在锦帕中,这才下了山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