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些什么!?怎么会连我家老爷太太的尸首都没找见?你们吴家的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吴少爷,我和我家小姐不过初来乍到,你们何故这样欺负人!”咏歆还没有说话,莞慧已经抢先开了腔,一张俏脸更是被曹思思一席话气的通红。
咏歆不禁暗自无奈,何时莞慧这冲动的毛病能改了呢,虽知道她是尽心护主,可一个下人,这么冲动,如今又不是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要吃亏。
曹思思果然是久经风霜的老手,怎么会放过莞慧,见她一个丫头竟然这么大胆斥责自己,长长的秀眉一挑,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眼底满是冷然与不屑,“呦,这京都来的就是不一样,一个丫头都这么胆子大,不懂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真是没教养的很呢。你说对吧二少?”说完便将一双媚眼斜睨着吴岩。
吴岩脸上已没了刚才的不耐烦,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深沉模样,听得曹思思问自己,居然没有反驳她,只是开口道了句:“你胡闹够了没有?”
咏歆一直想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还犯我我还一针,人在我犯我斩草除根的原则,至于自己哪里得罪这曹思思了,她现在没空细想,也不理会吴岩漠然的态度,只是轻声问吴岩:“二少,方才四太太说我父母的尸首并没有找到,可是实情?”
吴岩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却没逃过咏歆的眼睛,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来这黎家二老死的并不那么简单。
“是的,只是怕黎小姐承受不住这变故,家父擅自对你们隐瞒了实情,还请多多包涵。”吴岩彬彬有礼道。
一旁的曹思思却是一脸幸灾乐祸,“哼,尸首都没有,真搞不懂你们来吴家做什么,要我说,还是赶紧滚回京都奔丧去吧。”
“你闭嘴!”吴岩终于忍无可忍,扭头怒斥道。
曹思思却是一脸委屈,刚要发作,却听见啪地一声,紧接着左脸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惊愕的抬手抚住自己已然泛起红肿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冰霜的黎咏歆,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得罪不起,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惊恐。
一旁的莞慧和吴岩均是怔在原地,莞慧看着浑身散发强大气场的小姐,心里不禁疑惑,何时那个温柔怯弱的小姐变得如此厉害了...
吴岩只是没想到,这黎家小姐,看上去温和柔弱,却想不到这么大的脾气,竟敢在绛州吴家伸手打吴老爷最宠爱的四姨太巴掌,貌似有好戏看了。
“四姨太是吧?方才我家丫鬟擅自多嘴,让您不高兴,还要您多担待了,犯不着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不是,只是我们主仆二人,千里迢迢来到绛州,进门连口热乎茶都喝上,您就进来让我们滚回京都奔丧,还说我父亲母亲的尸首都没找见,我想请问您,我父母好歹是来绛州吴家会吴老爷这位故友的,怎地忽然暴毙在绛州了,我就不能来吴家问个究竟了?怎地我父母的尸首到现在没找到,您还觉得颇委屈又有理了呢?怎地看上去不是我黎咏歆死了父母,而是您一副苦大仇深,像是死了双亲的样子?”
曹思思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自打嫁进吴家,她自持年轻貌美,又深受吴老爷宠爱,在吴家自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当然了,那是吴老爷不在的时候,吴老爷在时,她却表现的百依百顺柔弱如水的模样。
这会儿挨了咏歆一巴掌,又听咏歆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死了双亲,以她的脾气与心计,哪里会善罢甘休,一双媚眼顿时透出狠毒之色,抬起手就要打回咏歆的脸,哪知咏歆早有防备,轻而易举的攥住曹思思纤细皓腕,力道重的让曹思思痛的一张俏脸都有些微微扭曲,咏歆嘴角牵起一抹蔑然的笑:“我吴伯伯娶了你这样丢脸的女人进门,还真是家门不幸啊,你若不想在挨打,最好识相一些,给本小姐滚出这屋子。”
吴岩见二人当真快打起来了,赶紧收了看戏的嘴脸,一手拽住曹思思的胳膊,厉声道:“思思,你别胡闹了,一会儿父亲回来,见到你如此,有你好受的。”
咏歆看着吴岩和这曹思思的亲昵举动,不禁诧异,难道民国时期的姨太太和公子哥都可以这么亲昵的?思思思思的,要不要这么肉麻,不用猜也知道这俩人不清不楚。
曹思思倒是个顺毛驴,还挺听吴岩的话,临走时恶狠狠的看着黎咏歆道:“别以为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不用我要你的命,自然有人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完便转身趾高气昂的扭着腰肢走了。
吴岩目送她出门,便转身回来要跟咏歆道歉,咏歆却猜到他的举动,不等他开口,便垂着眼冷然道:“二少爷,还请您给吴老爷挂个电话,我要当面问他我父母的事情,还有,我想知道四姨太是如何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若你们吴家当真觉得我一个姑娘家好欺负,咏歆也只能认命父母遇人不淑了。”
吴岩听得她的话,知她真的动了气,一脸歉然的微笑:“黎小姐莫要动气,四姨太只是大烟又吸多了,想必黎小姐在京城也见过很多瘾君子,吸多了,便口不择言,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黎咏歆听吴岩解释,懒得和他废话,一个与父亲姨太太苟且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让她浪费口舌,这吴家看来真不是善茬,不管自己今天会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于是她微微一笑:“我明白,还请二少爷出去给吴老爷挂个电话。”
吴岩见咏歆当真露出微笑,以为她便是会将这事儿过去了,他吴二少的请求,还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便点头应道:“那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见吴二少出去,莞慧终于凑到咏歆跟前,一脸内疚道:“小姐,对不起啊,我不该多嘴的。”
“你呀,以后要改改这毛病,这不是在家里了,任由你欺负别人!”咏歆嘴上虽嗔怪,脸上却满是疼惜。
莞慧哪里看不出咏歆的态度,忙不迭的点头,俏皮的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在不也多嘴了!”
“吃饭。”咏歆对她笑笑,拉着她坐到饭桌前。
莞慧却还是一脸好奇:“小姐,你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上去就给那四姨太一耳光,真够解气的。”说完还吃吃的笑了出来。
咏歆闻言,不禁厉色瞪她一眼,训斥道:“这种事情,在人家家里还敢嚼舌根,才刚说了你,怎么又犯!以后有什么事情,看准时机在问我!”
莞慧见咏歆这次真的动怒,连忙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言,小口吃着碗里的粥。
等她们二人吃罢了东西,吴岩还没回来,咏歆只好坐到沙发上等着,吴妈适时的端来一杯龙井,清香沁鼻的茶香顿时溢满屋子,不用问,也知是难道的好茶。
咏歆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除了在父亲的熏陶下练就了一身格斗防身术之外,就是对品茗略有研究,父亲喜欢茶,家里藏着许多全国各地的名贵茶叶,只是茶虽好,喝多了也伤神,随着父亲仕途步步高升,对身体的保养也愈发注意,所以许多好茶,便都搁置在了储物柜里。
甚少被拿出来品尝,咏歆工作也忙得很,没有那个兴致与耐心细细花时间去品茶,反倒是烟瘾愈发大了起来,工作遇到压力,情感不顺的时候,抽烟愈发多了起来,穿越之前,她已然变成了一个老烟枪。
方才吃罢了早饭,没想到烟瘾就上来了,有些坐立难安,怎么也没想到连这具身体都会对自己的烟瘾如此敏感,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只是以后要找香烟怕是难了,她还没蠢到去抽鸦片,如此一来,只能戒烟了。
倒是一室的茶香,让她躁动的心安稳了许多,想着这刚一来便诸事不顺,闹剧频生,还不知见到吴老爷之后会怎样,她还是长个心眼的好。
思忖间,便想起出门之前,郑仁偷偷塞给她的那把银色小巧勃朗宁手枪,当时她颇为吃惊,没想到一脸憨厚的郑仁会私藏枪支,盘问之后,才知道是郑仁为防她们遇到歹人,去黑市花了大价钱买的。
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已经背着莞慧将枪裹进丝袜里,其实并非是为了防莞慧,而是怕她没心没肺又冲动的,不小心将她们的底儿全露出来。
门轻轻被推开,吴岩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走进来,咏歆看他,换了衣服,一身白色西装,纤尘不染的模样,愈发衬得一张俊脸菱角分明,刚柔并济。
眼神深邃的与她对视,咏歆恍然觉得吴岩在冲她放电,心里不屑,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吴岩将她的不屑捕捉进了眼里,不禁诧异,见她低头,便开了口:“黎小姐,家父回来了,请您移步书房。”